:“我确实是信不过你这里。
但这个信不过,不是对你大秦的忠心有所猜疑。
更不是担心你会成为佞臣。
毕竟不论归国时日长短,你所做种种之事已经证明了你对大秦的赤心。
骤然间得此高位,更是你该得到的。
不过高位所操持之事与是不是过于聪慧并无多大关系。
牵扯众多之下,不能光凭猜想去做事。”
朝着李信努努嘴,蒙恬苦笑两声继续道:“他于领兵上自然没得说。
可治理郡地上,以前从未经历过。
你虽然同样没有经验,可胜在心快嘴利。
甚至是你不用去说,他都会仰仗着你的心思去做。
对此,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转过身朝着关中的方向远眺,蒙恬沉默了一阵,喟然长叹道:“陛下与留的那封书信虽然除了你没人知道写了什么。
可其实到底写了些什么并不难猜,无非就是想让你在九原试一试解决大秦的那些弊端。
可一地又怎能与一国相比。
更何况有些弊端不是靠手段能够解决的,而是需要时日的消磨。
甚至这个时日是一辈或是两辈人那么久。”
说到这里,蒙恬收回目光看向黄品,微微摇头道:“你给陛下的献策无错。
陛下想把所有祸患都一并解决,不给公子们留下麻烦也没错。
可有些事情的成败,并非单论对错。”
顿了顿,蒙恬猛得摆了摆手,道:“既然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再论急缓没什么意思。”
抬手用力在黄品的肩头上拍了拍,蒙恬目光中满是坚毅道:“记住我方才说的话,谁敢为国贼,谁才是我们的敌人。
此外,以你之才今后必是大秦的砥柱之臣。
好好保重自己的同时,千万莫要负了陛下的信任与重托。
也不要负了所有奋进之人的心血。”
蒙恬的话毫不做作。
从目光与语气之中,黄品也感受到了蒙恬对大秦极为浓烈的那份炽烈之情,以及对他发自肺腑的那股期盼之意。
黄品既为之动容,也极为唏嘘甚至是又一次生出了意难平。
蒙恬的胸襟不但不亚于政哥,行事的路数其实也并不是不好摸。
在他眼中只要是所做之事利国利公,便不存在个人被冒犯,或是生出个人恩怨的事情。
对王离的那种堪称夸张的包容程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蒙恬的包容与大公无私不但没有得到该有的褒奖,更没有得到后世公正的评价。
甚至还因此成了勒在脖子上的枷锁。
而这道枷锁偏偏又有一半是他认为该包容该团结一致的李斯,以及烂泥扶不上墙的扶苏亲手给套上的。
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世道更不该是小人得逞而无私之人含恨的样子。
越想越愤懑的黄品很想告诉蒙恬这个结果,可理智却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结果,不但没有人会信,反而他还会当做报复心极重的小人。
即便蒙恬信了,只要李斯与赵高在这个时候一心为国做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黄品只能心中重重叹息一声,竭力压住这股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