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十分高兴,对父亲道:“父亲,我陪您喝!”
纪墉摆手道:“你伤风还未好,不宜饮酒。咱们父子对饮不急在这一时,等出狱了,同沅沅咱们父子三人共同举杯!”
见父亲兴致这般的好,纪云深也十分开心,他恭顺道:
“好!那儿都听父亲的!等出狱了,咱们可以喝沅沅亲手酿的花果酒!”
纪墉确实很高兴,他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对于这一儿一女,他心中有愧。
他的夫人生纪云舒的时候,难产而死,这么多年来,是他带着一子一女艰难求存。
儿子纪云深明礼孝顺,抱负不凡,读书是极好的,年纪轻轻便中了二甲进士,被成帝钦点进入了翰林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应该会有一个大好的前程。
女儿沅沅更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女儿亏欠感更甚。
她刚出生便没了娘亲,是自己拉扯长大,女儿家没有母亲教养,于世家大族是硬伤。
可是他与妻子鹣鲽情深,他不愿意再续弦。
可女儿十分懂事,自己提出到姨母家小住几年,等到她再回来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女儿从小喜欢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传袭了自己对于书法的热爱,写得一手好字。
她原本应该是一朵无忧无虑的娇花,却受自己的拖累,如今被贬黜为奴,身为下贱。
女儿每每来探望,从未在他们面前提及她所受的苦……
他不怕死,可他身为人父,怎能眼看着自己的一双子女就这样毁了!
纪墉想,只要他出狱了,那女儿便能够从掖庭出来,一家三口就又能团聚了!
这是纪墉最老怀甚慰的一天,他将一把钥匙放到桌上,对纪云深道:
“这是我给沅沅留下的东西,原以为没有机会亲手交给她了……”
说完,纪墉拿过酒壶,往酒杯中斟了满满一杯酒,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纪云深则不停给父亲夹菜,让父亲多吃点菜再喝酒。
但是纪墉心情好,他们俩父子,边吃菜边聊天,纪墉饮酒,纪云深饮茶。
谈及以后的生活,纪墉对纪云深道:
“为父年纪大了,等出狱后,为父便带着沅沅回澜苍老家,为父想陪着你们的母亲,在青山茅庐修修书……”
纪墉最大的嗜好,一个是书法,一个便是修古籍。
“你和沅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父要为你们好好挑选一门亲事。”
“澜沧的张伯父,与为父是世交,张伯父家有个女儿,小的时候你也见过……”
纪墉平时话甚少,今天大概是多饮了几杯,谈兴甚浓。
原本是十分值得庆祝的日子,纪云深却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父亲这样,有点像是在交代什么……
不过这个不祥念头只是在纪云深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想,大概是经此大难之后,对于未来生活的期许,都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蘅芜苑中,纪云舒望着庭院中的高大乔木,忽然问青鸢:
“你去看过蓝屏了吗?她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青鸢忙道:“奴婢将主子给的药和银钱都送过去了,蓝屏的伤看着吓人……好歹没有伤到筋骨,就是需要多休养一阵……”
纪云舒默了半晌,继而问:“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大典结束后,南越王可还会在金都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