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灵望着那三个目光虔诚的少女,忽然想到她当年上山,在寒夜之中,朦胧月下,遇到的一位老僧人。
老僧提着扫把,扫把上粘着银杏叶和月辉,他对着徐慕灵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可知道像你这样上山的,每年也不过就三五个人,三五个人中,尽数都是男子,每次有女子登山,多半都是你们观里的人。”
那老僧喃喃自语,一边往寺里走一边说道:“观里都是傻子,寺中全是疯子,总想着上山,谁知道下山才是出路。”
当年徐慕灵听的一头雾水,现如今她隐隐明白了一些,却还不是那般清楚,她只知道,今年这样上山的人肯定要多三个少女了,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
终于,赶在黄昏之前,众人登上了山顶,山顶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石板全铺满了,尽头是一处被山峰夹着的通道,山峰一侧,有一座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巨佛,伫立在山石之中。
萧雨柔上了山,用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了那巨佛一眼,就摔倒在了白舒的怀里。
介子渝也抱着膝盖瘫坐在地上,连腿都伸不直了,只有元幼晴还稍好一点,但明显她也有些体力不支。
“这是澄湖寺的佛,只要看见,就可以拜了。”徐慕灵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萧雨柔刚靠在白舒身上没多久,一听这话,一下就起身跪倒在地上,闭着双目,双手合十,虔诚的跪拜着。
介子渝和元幼晴也是如此,白舒无奈苦笑,不多时等三人拜完了佛,白舒才解下星陨拿在手里,并把萧雨柔背在了背上。
元幼晴还能自己走路,径自向里面走去,唯有介子渝咬着牙迈着步子,却一步也走不动了。
见此场景,胡九章深吸了好几口气,红着脸冲了上来,话也不说,就把介子渝背在了背上。
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声,阴阳怪气的喊着,弄的两人愈发羞涩。
白舒一言不发,也没心情打趣介子渝和胡九章,白舒背起萧雨柔,那是因为两人同们同脉同窗,再加上白舒看起来比萧雨柔成熟太多了,因此并没有人拿他们两个开玩笑。
可介子渝和胡九章不同,两个人同一年上山,一个在天玑宫,一个在天权宫,都是脸皮薄的人儿,这种人打趣起来,才有意思。
“下次可别做傻事了!”白舒能感觉自己背上萧雨柔微微颤抖着的身体。
萧雨柔轻声道:“一辈子难得做几件傻事,要做就痛痛快快去做了,扭扭捏捏的,落得个遗憾终身,那可怎么办?”
白舒被萧雨柔说的哑口无言,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白舒不好反驳,也无法反驳。
白舒想说些安慰的话,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走到古佛之前,众人才注意到,佛脚下有两个僧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僧人跪在佛前,赤着膀子。
另一个中年僧人,拿着戒棍,不停的打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僧人。
跪着那人头上有九个戒疤,看起来极为乍眼。
那中年僧人见到白舒等人,棍子依旧没停,嘴里还呵斥道:“清规戒律,你可一条条的记得!”
挨打的僧人身上汗水血水流在了一起,却是呆呆的一言不发。
白舒没有多看,正准备走的时候,萧雨柔忽然问了一句道:“大和尚,你打他做什么?”
那和尚终于收了棍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善能,正在教导劣徒,招待不周之处,还行诸位莫要怪罪。”
萧雨柔奇怪的问道:“他犯了什么戒律?”
也难怪萧雨柔有此一问,受戒时燃戒疤又称‘烧香疤’,所燃香疤之数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几种,戒疤越多,僧人的修为就越高,这年轻僧人头上有九个戒疤,再差三个,就能修得大成戒了,这个时候,他又怎么敢犯戒呢!
善能看了萧雨柔一眼,解释道:“月离他犯了色戒,色戒难持,向佛之心远矣。”听大和尚一说,众人才知道跪倒那人法号月离。
萧雨柔不解道:“向佛就必须抛弃情欲么?佛和爱,不能同时拥有么?”
善能低唱佛号,缓缓说道:“缘起性空,色无常,情欲是小爱,只修自身,慈悲为大爱,普度众生。”
萧雨柔依旧不解,还要再问,白舒却打断了她道:“你若是和大和尚继续说下去,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他有他的信仰,你有你的想法,话说再多也是枉然。”
善能点点头道:“施主看的透彻,不过纵使月离断了佛心,贫僧也要试一试,渡他出苦海。”
白舒不耐,便道:“师傅何不放他下山,且随他去,叫他入世修行,亲历世间苦痛疾恶,多年之后,你且看他,若今日他的决定正确,他定当无怨无悔,也不枉放他下山走一遭。”
白舒义正词严道:“若他今日做了错误的决定,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总有幡然悔悟的一天,若是那日他重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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