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他竟是连父亲这个词都不愿意敷衍。
但表达的意思很明了。
眼神更是在警告阿绫
莫要自讨苦吃!!
少女怒视陆青山,显然被他这一番话激怒,她抿紧嘴唇,脸上那暗红色的胎记,在这一刻仿佛活过来一般如凰在舞,哪怕仅有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也足够刘重台震惊。
可惜。
陆青山恰好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
大概是想通了,少女冷冷哼笑一声,也不说话,端起汤药,学着宁无心的洒脱,一饮而尽。可惜珠玉在前,有一个“宁幽”作比较,少女这番作态,在刘重台眼里,便只平淡无奇了。
阿绫喝完凝神汤药,颓然坐在椅子上,内心的怒意如火在烧灼,既怒又惧的颤抖着。
此时夜已深,雾水重重,闷热难耐,令人莫名烦躁。
陆青山神情则凝重到了极点。
说白了。
今夜之局事关重大。
除了与幕后布局者的一场交易外,还有横亘在他道心上,一道难以跨越天堑的心魔,能否挥剑斩去,皆在这一场较量上了。
他目视着院子外漆黑的天幕,仿佛有一道声音随风传来,告诉他:准备好,就动手吧……
“咕咚”听着阿绫将汤药灌入咽喉的声音,陆青山甚至连余光都在没有掠过她身上,抬起脚向着东厢走去。
刘重台看着微暗火光里,近乎铁石心肠的汉子,摇摇头,心中又忍不住笑,说不清是嗤笑,还是惋惜,或许,还有一丝嫉妒九鼎天资,距离入道,仅一步之遥,岂会没一丝嫉妒之心?
他那所谓医术入道之道,只能算道路的道,陆青山这一入道,却是大道的道!
同样是“道”,却天差地别,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刘重台心中忽有不甘的感慨,然脚步却没停。
“咯吱……”
微掩的老木门被陆青山轻悄地推开,炭火早就熄灭,浓郁的药臭味扑面而来。
同时,夹杂着一抹在刘重台闻来,极为刺鼻的凝神香的气息。
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目视。
黑暗中。
陆青山在踏入东厢的一瞬,看似从容,实则精神早就如弦绷紧。
刘重台有些不以为意,觉得那少女早就睡死过去,何必要这么小心谨慎?甚至于,有些不满,“陆道友,难道信不过我百草门?”难道信不过我刘重台?后面这一句他没说,自知不过是自讨没趣。
果然陆青山没搭理他。
说话的片刻,他已靠近老木床,伸手探了探少女气息,大概出于谨慎,他甚至于掐住了少女的咽喉,许是察觉到少女宁幽沉沉的呼吸声,意识到,少女确实睡死过去,某根紧绷的弦,才陡然有一丝丝的松懈。
对此,刘重台冷冷一笑,但不再说话,谨慎些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刘重台靠在门板上,把玩着在踏入小镇前从储物戒中取出的一把灵器匕首。
看似满不在意,实则从未停止过注视。
余光里,陆青山掐着少女咽喉的大手仍旧没撤去,另一只手掀开裹在少女身上的褥子,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到了极点,令人找不到半丝能钻空挡的机会。
就在刘重台心中忽起讥讽之意时
幽暗中,一抹寒光凛冽,迸溅骇然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