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小星星,低眸淡淡地看着她。
他仿佛能猜到她的想法一般,淡声道:“你的闹钟是我关掉的,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醒你,昨晚辛苦了,所以就让你多睡一会。”
言喻抿着唇,慢慢地爬起,坐直了身体。
陆衍迈开长腿,朝着言喻走近了几步,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哑着嗓音:“昨晚真的抱歉,我不知道小星星的情况会那么危急,但夏夏那边,又太紧急了……”
“如果你知道呢?如果你知道小星星昨天晚上烧得很厉害呢?你会怎么选择?”
言喻的语气很平淡。
陆衍却眯了眯眼眸,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什么,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什么也没讲。
他不想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言喻笑了下,语气更是平淡:“你还是会选择许颖夏。”
她抬眸,正正地盯着陆衍,陆衍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他从昨晚道现在,大概都没睡过吧,尽管脸色平静,面无表情,但也显现出了疲惫。
言喻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医生说,小星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陆衍的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没事,我不累。”
小星星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大概生病了,不太舒服,她变得格外粘人,一醒来,就要让人抱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陆衍的拇指。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
林姨哄了小星星几句,抱走了她,去了病房外面的套间,把这个房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言喻掀开被子,她往床下看了眼,没有看到自己的鞋子。
正低头找着。
高大的男人弯腰,从床底下勾出了她的平底鞋,他抿着唇,轮廓深邃,眼窝分明,半蹲了下来,眼睫毛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灯光落下,眼睑下是一层薄薄的阴影。
他鼻梁高挺,薄唇是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托起了言喻的脚,言喻轻轻地瑟缩了下脚,他滚烫的手已经包裹住了她,微微用力,不让她动弹。
他指腹粗粝,摩挲过白皙娇嫩的脚,有些痒。
陆衍动作温柔,慢条斯理地帮言喻穿上了鞋子,等穿好后,他才抬眼,眼底是夜色的天幕,平静深邃,说:“好了,你也起来吃饭吧。”
言喻的胸口起伏了下,心脏有些酸胀。
她对两人的关系很无力,从她决定和陆衍结婚开始,她就建立了一个无形的牢笼,请君入瓮,将她自己、陆衍和小星星困在了这个牢笼之中,最初的时候,她对这个牢笼困住的时间,设想的是一辈子,然而现在她已经越来越想解开这个牢笼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陆衍不是一个甘心受人摆控的人,当他进入了笼子之中,什么时候解开这个牢笼,已经不是言喻说了就能算数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
陆衍坐得离言喻很近,言喻有些吃不下,他时不时地就给言喻夹菜,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吃这个。”
言喻也没跟他争执。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陆衍忽然掀了掀薄唇,问道:“昨天,程家的人去你们律所了,他去委托那个秦律师了么?”
言喻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停顿住,她转眸:“你在监视程管家?”
“程管家?”
陆衍勾唇淡笑,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眸:“你对程家很了解。”
言喻的眉心微微一跳,她抿唇,若无其事地抿着唇:“那个程管家的确是来找秦律师的,我是秦让的助理,当然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么?”
陆衍的语气波澜不惊,叫人难以猜出他的心思。
言喻几不可见地起伏,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她不知道陆衍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林姨在门外听了会,没听到里面的吵架声,她松了口气,推开门,抱着小星星进来,笑着说:“小星星吃饱了,过一会也该困了。”
陆衍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当一晚上的好爸爸了,言喻还没有所行动,他就过去,抱过了小星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卡通节目,低眸,笑着问她:“想看什么节目?”
林姨看到这样的画面,再高兴不过了,她连忙帮陆衍把电视节目调到了小星星常看的动画片上。
小星星笑了起来,抬眸,小胖手指着电视:“爸爸……猪猪……”
陆衍低沉地“嗯”了声,哭笑不得地跟着她重复了句:“猪猪。”
言喻帮着林姨把碗筷收了起来,林姨就在言喻的旁边,压低了声音,笑:“你看看先生,变化很大了,最开始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要问候小星星,每次看到小星星都像是没看到似的,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哄她,今天中午你睡着的时候,他一个人哄了小星星一下午,给她喂饭,还给她换尿布呢,我以前也在不少富贵人家待过,那些男主人经常不着家,对小孩子更是管都不管呢。”
林姨的语气是在劝言喻要懂得珍惜。
言喻弯了弯唇,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她沉默了好几秒,才说道:“林姨,陆衍现在做的只是他作为一个爸爸的本分而已,你不能因为他之前什么都不做,就认为他现在做了这些本分,我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林姨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