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听到言喻的回答,他再次沉声地问了一遍:“言喻,说话,你当年有那么不想要那个孩子,不想生下我的孩子么?”
言喻湛黑的眼眸里浮现了怒火,她的冷笑溢出了唇畔,她讥讽:“我不想要?”她气得微微颤抖,“我凭什么要为你生孩子?陆衍,你以为你是谁?真当所有的女人都要甘心为你生孩子么?”
陆衍眸子里的冰凉冷冽了几分,他攫住了她小巧的下颔,扳过了她的脸,强迫着她看着他,声音重了起来:“回答我,你当初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那个孩子?”
想要又怎么样,不想要又怎么样?
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那个孩子都已经不在了!
言喻的眸子结了冰,冰的深处却又燃着火,她不明白,都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为什么陆衍还不肯放过。
言喻卷翘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她盯着陆衍的神情,唇畔扬起了讥嘲的弧度:“我是不想再和你生任何一个小孩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小星星不一样,她是试管婴儿,她是我自己的选择,她是寄托了希望而出生的孩子,在我的眼里,她早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孩子了。除了她以外,任何一个同时跟你和我扯上关系的孩子,我都觉得难受。”
这些话,每一个字眼都裹着冷厉的寒风,席卷着凛冬的寒流,让陆衍整个身体都凉透了,骨髓里散发着寒气。
只有小星星才是言喻寄托了希望出生的孩子么?
陆衍的瞳孔重重地收缩着,言喻的话无比清晰地刺痛着他脑海里的神经。
小星星寄托了什么希望,再明显不过了。
那时候的言喻,刚刚走出爱人离世的阴影,她渴望着生下一个长得会像程辞的孩子。
陆衍垂下眼睑,讥讽地笑,笑意淡漠凉薄。
而他陆衍,说白了,就是一个恰好出现又用得顺手的工具罢了。
陆衍的五官变得凌厉,他一字一字地,从牙缝挤出了话来:“言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言喻看着他受了刺激暴怒的模样,胸口却忽然有了淡淡的报复的爽感,这么多天的郁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
言喻冷笑着,一字一顿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除了小星星以外,任何一个同时跟你和我扯上关系的孩子,都让我觉得难受又反感。”
陆衍的呼吸粗重了下。
“言、喻!”
两个字从他的喉间挤压了出来,他咬紧牙根隐忍着,攥紧了拳头,席裹着冷厉的拳风,猛地就砸在了酒店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言喻干脆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讲清楚了:“陆衍,我不知道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有什么打算,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只是想看看小星星,那么我让你看,但别的,你想都别想。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小星星也忘记了你,你现在突然出现,只会破坏我们平静美好的生活,三年前,你把小星星给我的时候,是希望我和她能有平静的生活吧?”
陆衍看着言喻的表情,忽然觉得言喻有些陌生,他的一颗心脏彻底地凉透了,裹上了冷冽的寒气,冷得他血液都似是冻住了。
时隔三年的言喻是不是早已经没有了感情?是不是早已经封锁了情感?
所以才会这样冷漠?
言喻说完,就想回到酒店房间里,还没有转身,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力道一点都不轻,言喻觉得腕骨都像是要被人捏碎了一般,疼得她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忽然伸手一拽,将她往他的方向拉了过去。
她的后背狠狠地撞上了墙壁,肩胛骨传来了一阵疼痛。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男人的薄唇堵住了,她的手被人攥起,抬高,用力地固定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男人力道重,几乎不带任何一丝怜惜。
明明是在接吻,但是他幽黑深邃如夜色下大海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欲的波澜,仍旧是平静的,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海面。
他冷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手下挣扎着,冷静地辗轧着她的红唇,冷静地攫取着她的空气,让她缺氧,让她无法说话,让她停止思考。
言喻一直在挣扎,一直在推拒:“陆衍,我说了,我对你没有感情了,请你不要死缠烂打了!”
陆衍看着她的反应,明明觉得心脏绞痛,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有扭曲的快感——看吧,无论她想或者不想,只要他强迫她,她就永远都离不开他设下的囚牢,她永远也逃不脱他的征服,她就该天生属于他。
陆衍眼眸越发幽黑,黑得几乎没有了一丝光亮。
他仿佛忘记了,这只是在酒店的走廊。
陆衍凝视着言喻,冷笑着:“你想平静的生活?你当然可以有平静的生活,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跟我在一起,但你考虑过小星星的感受么?你确定她不想要爸爸么?”
他的语气平静而残忍:“没有孩子是不渴望父爱的,小星星也是,她喜欢我,她在渴望着父爱,而父爱是你永远都给不了小星星的。”
言喻听到了,只觉得胸口的怒气,积攒得越来越多。
他只会说父爱,但他实际又给了多少父爱呢?
她并不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会对孩子有多大的帮助?貌合神离又针锋相对的父母,父亲身边野花一群,母亲坐视不管,这样表面和谐的家庭,对孩子才是最大的伤害,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分开,让孩子知道,父母也有父母的生活和选择。
言喻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陆衍的禁锢中,挣开了一只脚,刚要顶上去。
就听到了带了点哭腔的软软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叔叔,你放开妈妈!你这个坏叔叔!”
是小星星。
陆衍循声望去,撞入了小星星漆黑湿润的眼睛里,她的眼里永远有着不灭的亮光,现下,看着他的目光却含了点惊惧。
陆衍瞳眸微微一缩,抿直了唇线,慢慢地,走失的理智回笼了。
他松开了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