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儿?”
“皇上已经带兵进了京城。请娘娘安心等候。臣相信三日之内,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宫卿一夜难眠,翌日一早天未亮,便急急让衣鹏举去探听消息。
衣鹏举回来禀告宫卿:“皇上登基,睿王已经让位。”
宫卿心里大喜,急忙道:“他可好?”
“皇上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
宫卿喜极,当着臣子的面,不好意思落泪,等衣鹏举出去之后,宫卿趴在床上,顿时哭得天崩地裂。
苦苦压抑了这么久,一直强忍着坚强着硬扛着,等到慕沉泓的消息,她终于压抑不住,全然释放了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云叶急得手足无措,劝也劝不住,云卉含泪道:“就让娘娘哭吧,这一个月,娘娘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
一想到这段时间的艰难,两人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三个女人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衣鹏举在室外听得屋内一片女人嘤嘤啼哭之声,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只当是没听见,默默将手下人叫来,吩咐这几日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娘娘。
三日之后京城局势安定下来。衣鹏举提议宫卿回京。
宫卿摇了摇头:“再等几日。不急。”得知慕沉泓安然无恙,她也什么可牵挂的了,她虽然很想念他,但也知道这些日子他定是忙的脚不沾地。睿王一党是一定要清理的干干净净才成。等他安顿好了一切,她再回去不迟。
翌日晨光未明,院子外响起马蹄哒哒之声,衣鹏举十分警觉,当即招呼手下人保护宫卿,自己挺身一跃,伏在墙头朝外看去。
只见一只宿卫军正朝着这边奔来,为首一人正是霍显。
衣鹏举大喜,从院墙上下来,对云叶道:“快去禀告娘娘,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宫卿此刻还未起身,云卉进去唤醒了宫卿,喜滋滋道:“皇上派人来迎娘娘回京了。”
宫卿懒洋洋坐起来,打了个呵欠道:“用不着他来迎我,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回京之路。”
云卉和云叶笑嘻嘻道:“必定是皇上等不及了。”
宫卿蹙了蹙眉:“我不想见他。”
云卉和云叶面面相觑,当真?
再看宫卿的脸色,果然是无比的淡定。
两人暗暗佩服自家小姐的镇定沉着。这段时日以来,宫卿的一言一行让两人大为惊叹,简直和当年宫府里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烂漫少女是两个人,脱胎换骨一般。
这时,霍显已经带人到了院外。
衣鹏举打开门,将霍显迎进院子。
霍显抱拳道:“衣大人辛苦,娘娘可好?”
“娘娘一切安好。”
“皇上命我速速迎娘娘回京。”
衣鹏举点头:“我已经禀告了娘娘。”
片刻之后,宫卿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霍显一见便跪倒在地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宫卿见到他心里百感交集,轻声道:“起来说话,你们遇险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显有些为难:“这,臣不便说出内情,娘娘回宫之后,皇上会向娘娘解释。”
宫卿也不再问,道:“衣大人,你派个人去和沈大人说一声。”
“是。”
霍显是连夜从京城快马加鞭赶来,回京之时,宫卿坐着马车,又刻意吩咐不要赶路,速度便慢了许多,第二日才到了京城。
宫卿看着外头的景致,心里百感交集,当日离开的时候,心里彷徨无依,只是一味的孤勇,因为腹中的孩子。而此刻重回京城,心里却是无比的安定从容,因为慕沉泓的归来。
只有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早春二月,依旧是春寒料峭的季节,可是冬天已经过去了,空气中有着春的讯息,草色遥看近却无。
车马走到宣武门外,突然停住了。
宫卿正欲开口询问。
只听外面霍显道:“娘娘,皇上来迎接娘娘了。”
云叶和云卉忙不迭地下了马车,挑起车帘。
宫卿正欲扶着云叶的手下手,突然眼前明黄一闪,一双骨节修长,白皙干净的手伸到了眼前。
宫卿抬眼,便望进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
是他,活生生的他,眉目英挺,俊美无俦,带着十二旒的皇冕,穿着皇帝的冕服,青竹一样挺拔的身躯,再也没有人能比他将那威严的龙袍穿的如此风雅好看。
她好似第一次见他,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醉在他的眸光中,却模糊了视线。
“卿卿。”慕沉泓低声叫了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脸颊,大庭广众之下,亲去她的眼泪,火热急切的唇,温暖而急促的呼吸,让宫卿清醒过来,这是宣武门前,朝臣无数。幸好是在马车上。
慕沉泓双手托着她,将她抱下了马车,紧紧搂在怀里。
宫卿羞道:“快放我下来。”
慕沉泓无视所有的宫人宿卫,满地朝臣,径直将宫卿抱到了皇辇之上。
群臣跪伏,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