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柳树下,一位俏丽佳人孑然而立。
她一身淡粉旗装、月白褂子,脂粉未施,头上只随意插了一支八宝珍珠梅花簪,秀眉微蹙,眼里莹莹含泪,秀而不媚,惹人怜惜。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她幽幽吟道。
小八离开好几日,开始她还很开心的觉得终于松了口气可以放放风,在房里翻筋斗、竖蜻蜓,在书房里寻宝,看有没有他日记什么的……可是没过几天,就开始挂念他了,呜呜。
“福晋,孔庙那边今日有皮影戏,您要去瞧瞧么?”露西上前,含笑说道。
“皮影戏?好啊好啊!”她破涕为笑,惭愧的望了那柳树一眼,“那我去啰。”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靠在榻上,她望着窗外吱吱啾啾的鸟儿感怀。
“福晋,这是容春楼刚出炉的水晶龙凤糕、鸡丝卷,您要不要尝尝?”莉莉走进来,打开食盒,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好啊好啊!嗯……味道真好!”她食指大动,吞下一块糕点,又羞惭的捏了捏自己的小蛮腰。
她若是“衣带渐宽”,一定是吃多了撑宽的……
如果小八回来,见了她的肚子比佩乔怀孕几个月的还大,她一定会后悔的!呜呜……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她对着镜子叹道。镜中人眸含晨露,眉间一抹轻愁。
“福晋……”安娜急急忙忙的走过来。
“喂!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她娇嗔道。不要老是用好吃好玩的勾引她,影响人家相思的心情嘛!
“呃……奴婢是想说,八爷有信来了。”安娜忍着笑,双手呈上一封信。
“哦?是吗?”她惊喜的站起身,接过信正想拆开,想了想,还是把安娜支出去,然后关上门一个人慢慢看。
“宝儿卿卿,见字如晤……”她小声念道。小八的字有些潦草,看来是匆忙中写就的,他心里也一直在想着她吧。还有,叫她卿卿耶,好甜蜜哟……她一边念一边傻笑。“即日已达通州,薛大夫亦同行,每日施治未停歇,吾一切安好,勿念。胤禩字。”
然后……没了。
就这样?她心里的甜蜜掺上了些许失望,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瞧了瞧信封里,确定真的只有这么一张纸,十来个字,小脸便垮下来。
他不是文采很好吗?她以为他会给她写一封长长的、感人至深的情书的说……
失望归失望,信还是要回的,她踱到书房里,铺开纸,磨了墨,准备给他回复一封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缠绵悱恻的情书。
“胤禩……”呜呜,他的名字笔划好多好难写……
老康为什么要给儿子们都起这么难写的名字,显示他很有文化吗?
“日日思君,辗转反侧;芙蓉帐冷,翡翠衾寒;看朱成碧,思情纷纷;呜呼哀哉,尚飨尚飨……”呸呸……错了错了!她啐了一口,把纸揉成一团扔了。
怎么写好呢?她咬着笔头,从书架上随手取了几本诗集翻了一遍,又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凑了一阙《酒泉子》:
“残月不归,酥挽梨花春水。芳苇凄,轻馥起,泪依稀。素妆浅碧凭栏杆,千里春衫薄。雨初霁,杨柳落,燕南飞。”(注)
哇,看起来挺小资、挺浪漫的词嘛。她暗暗得意,再检视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简体字,然后急匆匆的叫安娜差人送信回去。
*** *** ***
“佩乔姐姐,真的不可以先看看那些锦囊里写什么吗?”她一百零一次好奇的问道。如果是给她保管,她一定早就偷偷全看了。狡猾的小八,当自己是诸葛亮咩,神秘兮兮的。
第一个锦囊的内容她已经看到了,是“以逸待劳”。
“嗯。”佩乔点点头,“八爷说要等有事情发生才能打开看。”
“唉,可是没事发生啊。”她撇撇嘴。整个贝勒府被护卫得像个铁桶似的,连个老鼠跑进来都难。
“难道你还想有事?”佩乔眄了她一眼。
“也不是……”她讪笑,“对了,我们出去逛逛吧?”说不定出去会有事发生呢。
“若是看戏之类的不想去。”佩乔皱了皱眉,她最近有些害喜,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那就不去,嗯……我们去市集逛逛,给小宝宝买些衣服鞋袜好不好?”她知道这个佩乔一定感兴趣。
“好啊。”果然,佩乔点点头,露出温柔的笑容,真是端丽冠绝,把宝珠都看直了眼。
“肚子饿了,我们去那边酒楼里用膳顺便歇歇吧。”大街上,宝珠挽着佩乔,四婢紧紧的跟着,手上拎着买的东西。
“也好。”佩乔点点头。她戴着纱帽,微微遮住面容。没办法,她实在美得太惹眼了。
一行人进了酒楼,径直上了二楼,正想找个景致好的雅间坐下,却在廊上迎面遇到一对熟悉的男女。
“恩和贝勒?”宝珠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八福晋?”恩和也有些意外,又哼了一声,“我为啥不能在这。”
“没……呵呵。”宝珠干笑两声。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么?
“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裕诚格格,闺名月儿。”恩和得意洋洋的把身后的小女人推上前来,“相请不如偶遇,要不一起用个膳吧,我做东!”
“月儿给八福晋请安。”月儿脸上淡淡的,低头福了福身。她此时一身绚丽的旗装,铺红叠翠,比昔日更添了几分雍容高贵。
“客气了。”宝珠也敷衍的回礼,又抬头对恩和说道,“好啊。”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况且她也很想发生点什么事啊……嘿嘿。
正说着便有小二过来,引他们去了靠窗的雅间。
四人依次坐下,露西等四婢和月儿带的两个丫环在她们身后侍立着。
若是平时,宝珠肯定叫四婢也一块儿坐下了,可现在月儿在场,也不好说,只好任由她们几个站着,心里却有些不大自在。
待上了茶,佩乔便取下纱帽来,径自品茶。
“这位是……?”恩和见了佩乔的模样,惊为天人。
“这是八爷新纳的妾室。”宝珠笑眯眯说道,“很漂亮对不对?”
“给贝勒爷请安。”佩乔拽拽的没起身行礼,只是微微欠身示意,冷淡的问了安。
“是呀,八阿哥真是有福气。”恩和对佩乔的无礼不以为意,还连连点头,又有些惊奇的问道,“耶?你这婆娘会这么好让她入门?”
“我嘛……一向是很贤惠大方的啦。”宝珠干笑,“之前贝勒爷对我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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