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她尖叫,又扯得胸口一阵刺疼,“爱新觉罗?胤禛?!”
“是我。”见她如此激动,他不安的微微蹙眉。
“那我是谁?”她揪着被角,“我姓啥叫啥?”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又叹了口气。
“嗯,是啊……”她讪笑,“我姓啥?乌喇那拉?年?还是钮祜禄?……?”她将小四身边算得上号的女人数了一遍。
“……”他摇头,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你是宝珠。”
“哦……”看来只是无名小妾一个了,她垮下脸来。
而此时,在八阿哥府里,小八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灌入喉中。他咳了几声,睁开眼来。
“爷,您总算醒了!”克总管老泪纵横,他撇下手中的碗,颤巍巍的握着小八的胳膊,“您晕过去七八日了,老奴只能硬灌些米汤……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我……”他让克总管扶着坐起来,回想了一下,因宝珠那件事,皇阿玛骂他没出息,竟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失魂落魄,不但立他为储的诏书按下不发,而且在他与二哥之间权衡、还是选择了重立二哥为太子,更革去他的贝勒,停了俸银俸米。他知道皇阿玛对他很失望,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宝珠……
“福晋呢?!”他急切的问道。
“福晋她……”克总管欲言又止。
“她怎么样了?”他揪着克总管问道。
“爷,您先养好身子……”克总管跪下来。
“福晋……”他见克总管神色,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到底怎么样了?!”
“福晋她、她几日前被雍亲王带走……”
“雍亲王?!”……四哥!小八心里一惊。
“三日前皇上已加封了各位成年的阿哥,只除了大阿哥、十三阿哥和……”您八阿哥。克总管以为他不晓得病倒之后发生的事情,便呐呐的说了,“雍亲王便是四阿哥。”
“他凭什么带走我的福晋!”小八握紧了拳,挣扎着下了床,就要往外走。
“爷!你千万别着急……”克总管抱住他的腿,“雍亲王爷说,福晋的伤不能再拖了,要给福晋延请名医,而您当时昏迷不醒,又被皇上……,宫里的太医便也多有怠慢,所以老奴斗胆……”
“我不怪你。”四哥要带人走,克总管又如何拦得住。他叹了一声,“我去找四哥。”
“爷,你要保重身子啊!”克总管拉住他,“待养好身子再……”
“你放开!”他有些恼怒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抱住腿。
“爷,您这个样子,如何能带回福晋?老奴求您,求您千万要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啊!”克总管在地下不住的磕头。
“求八爷保重身子!”门外的奴才婢女们齐刷刷的跪下。
小八瞧了瞧爱自己如同儿子一般的克总管,又看了看一干忠心耿耿的下人,身子虚弱的晃了晃,只得叹息道,“都起来吧。”
直到七八日后,他身子好了泰半,便再也顾不得克总管的劝阻,换了一身烟灰色布袍,头戴瓜皮小帽,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乔装到了雍王府前。
见府外贴着一张告示,“府中女眷病重,延请天下名医,重酬。”
他揭了告示,立即有门口的奴才进去通传,不一会儿王府的总管急匆匆的出来了,打量了他一阵子。
“请问这位先生……”
“敝人陈彦之,听闻贵府宝眷有恙,不自量力恳请一试。”小八拱了拱手。
“陈先生师承何处啊?”总管见他年纪不大,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俗语云英雄莫问出处,若陈某人治不好,任凭王爷处置便是。”他急于见到宝珠,便有些不耐。
“哟,口气不小。”总管笑了笑,摸摸胡子,“王爷还未回府,这样吧,就给你个机会。若是治不好,你说的啊……任凭处置。”
“谢总管。”
他随着总管进了府,绕过亭台,到了王府花园后一处僻静的小院前。
总管对院子里的婢子吩咐了一阵,过了一会,便有丫环上前请他去诊脉。
宝儿……
望着床上静静沉睡的小人儿,他激动得简直不能自已。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给她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她的额。她在发烧,伤口还没好……他心里一疼,便要去解她的盘扣,想要瞧瞧她的伤势。
“哎,你做什么?”有丫环尖叫着拦住他。
“呃……”宝珠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了瞧他,虚弱的说道,“胤……”
她认出他了……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认出他,就像她不管什么模样,他也能认出她一样……
宝儿!他紧握住她的手。
“胤禛……”她却气喘吁吁的说着,“他弄疼我了……”
胤禛?!
小八顿时宛如堕入冰窖中一般,从头到脚寒透了!顺着宝珠的眼光转头看,只见四哥正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瞧着他。
“你是谁?”她瞧着眼前这个有些消瘦而憔悴的男人,不悦的皱眉,“抓着我的手好痛……”
“放开她。”小四沉声说道。
“你……”他咬牙,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出来!”小四一把将他揪到院子一角,将他压在墙上,“你还来做什么?!”
“是我问你才是!”小八反揪着小四,怒目圆睁,“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是我的妻,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认得他了!她居然亲昵的叫四哥名字!
“大夫说那一剑伤了经脉,她一时血脉积阻,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小四咬牙低声说着,“她之前已经受了惊吓,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随时可能小产!你不要再惊扰她!”
“她是我的女人!”小八怒道,“我要带她回去!”
“皇阿玛已经替你休了她!”小四冷笑道,“你我兄弟情分已尽,我不会再让着你了……待她生下孩子,我便纳她为侧福晋!”
“你、你……我不许!”小八气红了眼,一拳挥过去。
“你现在这样子,打得过我吗?”小四见他大病初愈的模样,诮笑几声,也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不一会儿,俩人便又扭打成一团,直到有丫环惊呼,“不好了,福晋又晕过去了!”
两人连忙住了手,踉跄着奔进去瞧宝珠。
“这些帐以后再算。”两兄弟异口同声。先把她治好再说。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暂时结成了统一战线。
“我要看看她的伤。”小八说着便小心翼翼的解了她的衫子。
“你会看诊?”小四狐疑道。
小八没有答他,松开她裹伤的布条瞧了瞧伤口,然后仔细的包好,给她盖好被子,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方子。
“这个,去抓药。”他将方子递给小四,又写了几行拉丁文,“这几味药,去找朝中那几个洋人要。”
“你……”小四迟疑的望着他。老八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还会西文?
“照我说的办吧。”小八叹了一声,“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早日好起来。”
“嗯。”小四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转身要去取药,走了几步又停下,“她还是在我这儿。”
“……好。”小八沉思了一阵,也点了头。的确,四哥这儿各项支用齐备,条件比他府里要好得多,况且宝珠现在的伤势也不适合再挪地方。
“但我要每日来给她看诊。”他补充说道。
“好吧。”小四瞧了瞧手里的方子,点头答应了。
一月后,宝珠的伤在小八悉心照料下,居然大有起色,小四便也放了心,由着他去诊治,自己则是把好府里的门户,严禁任何人将她的消息传出去,而她所居的小院,更是暗暗的护得如铁桶一般。
妻妾们都好奇这新纳的侧室是何许人也,居然让四爷如此钟爱守护,可即使是嫡福晋舒宜,也不得进去瞧一眼。这反而让人对这位神秘女子愈是好奇,心想不知这女子该是何等的天姿国色,才能让冷酷无情的雍亲王如此放在心坎上。
而府外,这些日子京城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则是翠香院的当家花魁乔姑娘。
这位姑娘,不卖身、也不卖艺,甚至还整日的蒙着面纱,连模样都甚少人瞧见。可就是靠这么一位女子,居然就硬生生的将快要倒闭的翠香院扶了起来,一跃成为京城里青楼之中的翘楚。
据说只是见她一面,便要花上百两银子,可砸钱的公子哥儿,之后却是大呼值得,忍不住要再见一次。可还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她很神秘,也正因为神秘,所以引得市井人们更加感兴趣。有人说,她是某位亲王的禁脔;也有人说,她是朝中某位大官的私生女;甚至还有更离谱的,说她是沦落民间的皇家格格……但真相是什么,无人敢下断语。
这夜里,她沐浴过后,由小丫环扶着,坐在镜前梳头。镜子里的容颜美若天仙,却有些苍白和消瘦,一双美眸里飘散着丝丝哀愁。
“姑娘,您早些歇了吧。”小丫环恭谨说道,转身正要退下,可却又惊呼一声,“啊……”
一个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窗边瞧着她们。
“你下去吧。”她对小丫环淡淡说道。
“是……”小丫环瞥了那冷洌的男人一眼,怯怯的退下了。
“最近可好些了?”小四上前看了看她的脸色,微微点头。
“她好,我便好。”她苦笑一声,“我的命是她的。”
“我让老八给你解了。”他皱眉。
“这是蛊虫,并非毒药。”她摇摇头,“已在我身上了,便解不了。”
“只怕过几个月她生产,你还要跟着受苦。”他轻叹。
“那也是命该如此。”她不以为然的浅笑,“是我欠她的。”
“真的不考虑跟我回府么?”他抿了抿嘴,又说道,“楀是我(手机阅 读 )亲弟,他不在了……便由我照顾你们母子。”
“八爷不会放我走的。”她冷笑,“我知道得太多了。”
“你呢?”她转头,反问他,“她已有八爷的骨肉了,你还是放不下?”
“……”他转过身去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我比你了解她。若你想真正的得到她,惟有……”她嫣然巧笑,却是眼含杀意,“八爷死。”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转身,声音冷肃。
“你管我想怎样,总之……除掉八爷,对你有益无害便成。”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冷哼。他是杀弟求荣的那种人么?!
“我以为您是铁血狠辣的四爷啊。当日,您不是说出了恩断义绝的话么?”她讥诮的笑, “难道……还是下不了手?”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他别过脸去。
“原来……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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