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静了。
我手一松,小狐狸的团子身体如个球般一下子落到地上。受了伤,动作已没先前灵活,它免不了小小的摔了一下,然而,小狐狸一翻身爬起,毫无怨言地,只默不出声地将我望着。
我的眼中却只有一人。就那样立在李惜年身前,站了许久也没动弹。
“你……当真要报复于他么?”没忍住,小狐狸还是出声问道。
“报复?”我轻笑,泪水涌出,又被我狠狠抹去,“呵,我是该报复的,他说过……他说过……”我一哽,没再说得出口。他说过,若有必要,他会给我个痛快!
他会给我个痛快!
可是我呢?
我呢?
现在换作了他,我是否会狠下心来,给他个痛快?
呆愣地立了一晚,直到有光从高高的室顶天窗射入,投到李惜年散乱的头发上,他才轻颤着身子痛苦地挣扎起来。
我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用法力将自己涣然一新,再次变得干净清爽。
少顷,他身体的震颤越发厉害,他似是十分痛苦,不,痛苦到了极点。就见他在颤抖中,一线血流,从他被乱发掩盖的下颌流出,然后,一开始,便不再停止,源源不断地血柱流出,流下地面。低头瞧去,地上,居然还放着一个陶碗!
那血流正好流注到碗中。
那碗也不知是何宝器,居然可以饮血。只见李惜年的血方一注入,便被陶碗吸收了去,再一转眼,干爽依旧,一丝血污也无。
它吸收的速度,竟是比李惜年鲜血流下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因此,时而会看到未曾断过的血柱还未来得及注入,陶碗已空。
望着那陶碗,不知是觉得放置陶碗的主人可笑,还是觉得李惜年血不够旺,竟是没办法满陶碗而可笑。蓦然间,我嗤笑出声。
室内寂静无声。我突然发声,令得李惜年身子猛然一震。似乎此时才知有人一般,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然而,头颅仅是微动,又再次无力地垂下,他沙哑着声音低缓地问出:“是你?”
“是我。”我道。回答的即干脆又利索。
他又沉默了下去,只是,剧颤地身子仿佛痛苦消去了般,不再轻颤。转眼,我明白,原本他就是个倔强的孩子,此时在我面前,竟是不肯露出一丝软弱。然而,那血流被他强行吞咽,也仅是断了半刻,还是忍耐不住地直往下流。
如死寂般,室内只有我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几不可闻,再加上他强力克制,若非流个不停的血柱,让人误以为他已是个死人。
他的血不停地流着,如此流法,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眼睛微眨,我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拿那陶碗,却被小狐狸猛然呵住,“住手!”
一惊,我缩回了手,奇怪地望向小狐狸,要它给个解释。
小狐狸一直蜷缩在角落,这时,它走了出来,立在陶碗前观望了一阵,又抬头沉默着盯了一会儿李惜年,却是对着他道:“竟能使出如此手段,看来那人被你得罪得不轻啊!”
李惜年身子微震,却没出声。
这时,小狐狸才转向了我,解释道:“这陶碗看起来只是能饮血而已,其实不然,比起一般的饮血宝器另有不同……”
默了默,它接道:“这陶碗与人血脉相连,被施了咒法,血从李惜年身上流出,然后注入这碗内,就如一个圆环,绕了一周,又回复始点。”怕我不懂,它又道,“一个人的血量本有定数,失血过多,早已身死,可是李惜年却不然,因为,那些被陶碗饮下的血,通过施咒主人的咒法,又回到了他的体内,如此,他才会每日这般的流血不止,周而复始。”
原来是这样……
顿了顿,小狐狸继续道:“这咒法,并非只让人流血而已,它逆天地之功,夺生命造化,过程比之酷刑更堪,会让受术之人痛不欲生,妙就妙在,它不但能让人永坠痛苦之中,却又无始无终,永不能解脱。”
没想到还有如此恶毒的咒法!
我后怕地将手往后缩了缩,藏于背后。暗暗惊叹道:好险,好险……
差一点就阴差明错地要了李惜年的小命……
这时,李惜年黯哑几不成声的话音响起,他道:“也不尽然,若我的血没流入这陶碗,便没办法回到我体内。其实……拿走陶碗,便可以让我解脱。”
我蓦地一呆,忍不住抬头望去。他的面容还遮掩在乱发之下,哪里能瞧出什么。原来如此,他不出口阻拦,原是存了如此想法。若不是小狐狸见多识广,识得这恶毒的宝器,此时,我定要追悔莫及了!
如此看轻自己,如此不爱惜自己,让我顿时腾起一股恼火,恨声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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