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机会往西边贵族老爷们的地方瞧一瞧,那里才是最舒适的道路,就连下雨天也不例外。”
说话间,马车停到一间装潢精致的店铺门口,加德纳舅舅笑着邀请伊丽莎白:“出远门后回家,为太太带上一点小惊喜,是一位绅士该有的美德。虽然见到莉齐你就已给加德纳太太最大的惊喜了,可我们还要多一点浪漫,不是吗?”说着,就眨眨眼,绅士的欠身邀请。
伊丽莎白欣然应许,忍笑扶着舅舅的手下车。一面打量这间店铺,一面轻声道:“也许是我没来过伦敦的原因,这里的装饰似乎和别处不同?”带有一些东方的韵味。
加德纳先生为甥女的敏锐喝彩,刚要说话,一位侍者已迎了上来:“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侍者彬彬有礼,加德纳先生连忙问:“金花红茶到货了吗?”
那位侍者周到极了,一边引加德纳先生到里头去,一边请伊丽莎白自便,有感兴趣的他随时可以为她介绍。
——事实上,除了五十英镑的学费,伊丽莎白兜里还有二十多英镑的‘巨额’财富。这里头,有一部分是她和简积蓄的零花钱,经不住简的要求,伊丽莎白把两人的大部分钱都带着了;还有十英镑来自于班纳特太太,这位别扭的太太半张脸在大声抱怨伊丽莎白给她带来的痛苦,另外半张,则藏在阴影里,偷偷塞给了‘坏’女儿十英镑的私房钱。
如今,一个女佣每月工钱才一英镑,一件剪裁大方做工精细的长裙也不过六七个先令,而一英镑可以兑换二十先令,这些钱的购买力毋庸置疑。至少在进入这间店铺之前,伊丽莎白是这样想的。
可当看到加德纳舅舅花费了三英榜仅换回来一个巴掌大的描金瓷罐时,伊丽莎白有些不确定了。
茶叶有这样贵吗?要知道如今不管是贵族绅士,还是普通的乡村家庭,日常都会饮茶。茶叶已经不仅仅是种时髦风尚,早已成为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尤其中产阶层往上,茶桌代表着一种文化,是对家庭中女性最好的认可:在班纳特家,每次晚餐后,负责沏茶的总是家中最受到看重的长女简·班纳特。上流家庭中,茶桌文化的中心就是享有为大家沏茶这一特权的女主人。
加德纳先生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他低声说:“这可不是便宜的印度茶,而是真正来自明国的金花红茶!你的舅妈不太喜欢味道浓烈的印度茶,更偏爱这种有花果香的金花茶。”他耸耸肩:“当然,女士们总是识货的。这种茶不仅贵还很难买到。”
伊丽莎白突然觉得她自己的英语还很不过关,加德纳舅舅嘴里的个别词有些难以理解。
她才想细问,突然在矮架上的瓷瓮里看到一种熟悉到骨头里的东西。伊丽莎白用力眨眨眼,凑近去看,真的是大米!不是,伦敦竟然有大米?伦敦怎么可能有大米!
这个时代整个欧洲没有种植水稻的地方,就连后世英国,进口大米基本上也只能在种花人超市买,本地人少有吃的。
“对,这是来自茶国的稻米,一磅只需要4先令。”侍者听到伊丽莎白嘴里的大米,忙近前招揽。
只是伊丽莎白虽然有些震惊,却无意购买。
出了店铺,加德纳舅舅才问:“莉齐想尝尝稻米吗?只是咱们的厨子恐怕不会料理那种食物。不过你去陶丽丝学院之后,兴许有幸品尝,听说资助学院的那位贵族十分喜爱明国的事物。”
在生存的危机,或者说露馅的几率大大减少之后,对于故土的思念又熊熊燃烧起来。尤其在伦敦见到大米之后,伊丽莎白心潮澎湃,忍不住打听:“加德纳舅舅说的明国是?”
加德纳先生想起来甥女从小长于乡间,这还是头一次来伦敦呢,乡间闭塞,见闻难免少些。忙解释说:“明国,东方古老的帝国。哦,也许称呼她为茶国、丝国,你更熟悉些。
“明?舅舅为何这样称呼呢?”伊丽莎白更糊涂了,按时间来算,这个今生今世都难以回去的故国,应该已经进入清朝,亮着半个脑门的大辫子该是外国人眼中种花国现在最显着的‘特征’。
“当然是因为他们自称‘大明’,就如同国王姓氏‘汉诺威’一般,当然明国的皇帝并不姓明,据说这是他们的国号。”加德纳舅舅捧着那个茶盒,向甥女解释,“伦敦的先生们大都爱这样称呼,以显得我们有见识。实际上,我们也不明白根由,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国号之后,明国的皇帝还要有‘年号’,甚至同一位陛下过几年还会变更年号。就像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威尔士亲王怎样欠下的巨额债务一样。”
伊丽莎白只觉口干舌燥,脑子里千头万绪,一片混乱。
加德纳舅舅以为她在消化新的见识,很体贴的不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