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咆哮奔涌的海浪以及其所裹挟着的流冰,是任何一名轻型战舰指挥官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然而身边的少年却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并在自己的授权之下将军舰开出了狂风肆虐的边缘。单凭这次实践,大副就有对身旁之人的这次航海训练给予最高成绩的理由;即便这还远比不上几个月前船长将战舰开出台风区、让全舰上下都转危为安的难度,但这也绝对已经是职业航海官的水平了!
“这都要感谢您对我的教导。”方彦向大副郑重行了一礼,语气诚挚的说道。在过去半年多的训练中,这名上尉始终都对自己关照颇笃,除了自己主要担任的航海职务之外,在海军火力这个次要涉及方面,也给自己提供了不少能够实践的机会。现在,方彦已经完全明白了传统舰炮连同其火控的工作原理,而这些来自亲身上舰实践的第一手所得,也让他在军舰设计上变得更加成熟。
“再到挪威去访问一圈,我们就可以结束这次漫长的远洋之旅返回德国了。”看着前方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深蓝,大副忍不住略带感叹的说道。现在已经是1926年的2月,距离他们从基尔港出发已经过去了7个多月之久。按正常情况,以当前德国海军那仅限于波罗的海和北海的活动范围,是很少会获得持续这么久的出海任务的;就算是方彦这些军校生们有长达大半年的航海训练期,也没有规定中途不能返回母港,必须呆在水天一色的深海之上。可这一次,海军司令部的人却让自己们在远离本土的北大西洋深处晃荡了如此之久;而到了返回的当前,给船长下达的命令却也是绕道冰岛以北的丹麦海峡、而后经挪威水道南下。要知道,这可是让军舰生生绕一个大圈,比直接经过英吉利海峡返回远了何止数倍?
听到旁边大副的话语,方彦心中却是泛起了一丝别样的猜测。此番埃姆登号之所以会在北大西洋晃荡如此之久,总航程超过2万海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极可能是为了收集关于这片海洋的足够多的气象和海况信息。而之所以来回两次都不选择较近的英吉利海峡,也是为了能更加真实的贴近实战,从而获得自英国苏格兰以北、到格陵兰岛以南的这段区间进出北大西洋的丰富经验。导致这一变化产生的因素,则极有可能是方彦在一年前与雷德尔的那番关于海权本质的交谈:无论今后是对法国还是对英国开战,德国海军的任务都是破坏敌方的海权——对大海的使用权,而北大西洋则显然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核心舞台。因此,对于这片今后的主战场,德国海军自然是要多加熟悉了!
“但愿这次回去还能够赶上新型巡洋舰的招标。”方彦在心中自语道。由于德国悲剧的地缘位置,在战争期间进入北大西洋狩猎的船只无疑需要相当程度的适航性和续航力;而这种高门槛的先决条件,对于万吨以下级别的战舰来说都是一个相当严峻的挑战。虽然今天开工的非航空舰艇,在今后都注定无法成为舰队的主力,但方彦仍是希望有更多的舰艇能够加入到未来的大西洋海战当中。
退一步讲,即便是德国能够如历史上一般占领法国北部和西部沿海,对英实施海上作战的地缘劣势不复存在,但其在国内港口的那些舰艇,也先要从北海冲出、经由北大西洋抵达法国的港口,而航海能力低下的舰艇显然难以做到。至于横穿英吉利海峡则风险太大,另一位面的沙恩姊妹舰都在行动中触雷,只有祥瑞舰欧根亲王号毫发无伤。此外,就算是以法国西部港口为基地,在北大西洋中作战的德国舰艇也需要有不俗的航海能力,毕竟这片大洋实在太过广袤,而为了截杀英国运输船的德国战舰肯定会跑到极为遥远的地方去。
又经过数日的航行,埃姆登号终于抵达了北欧国家挪威的近海区域。早就在海上呆得不耐烦的学员和水兵们纷纷激动得欢呼起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得到一段休息的生活了。并不在这艘军舰上固定服役的方彦,值此训练结束的前夕竟也忽然有些许沉重伤感的心情,他向给予了他莫大帮助的大副、以及和他共事了大半年之久的官兵们诚挚道谢,而后便收敛心神,等待战舰返回基尔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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