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半天没有说话,我很担心听到我不愿意听的“后果”,于是急忙把话题岔开。
“你为什么来夜校呢?”
王筱雪的身子还在颤栗。
突然侧头看着我,一脸忧伤。
“也是因为你!”
这回,轮到我颤栗了。
原来颤栗的感觉,并不一定就是害怕。
此刻的颤栗,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幸福!
这一晚,我们聊了很多。
我讲了我的部分经历,包括师父师母的去世,我和肥坨照顾杨梓杨楠姐妹,白手修建了砖瓦房;然后打工,然后读书,以及自己幻想的美好未来。
当然我没有透露半点关于端公的事情,一是怕王筱雪想起她的老爹,二是有点煞风景。
王筱雪读的是政教系,已经是大二上学期。
她来夜校是因为我,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于是就壮着胆子继续表白:“因为你,我也想成为大学生;因为你,我才选择了师大,幻想着一次不期而遇。”
说到动情处,我竟然抓住了王筱雪的手,我们都颤栗着。
“终于,我等到了……最美丽的邂逅。”
王筱雪突然哭了。
哭得梨花带泪,双肩颤抖。
我犹豫了一下,揽过她的肩膀,半拥入怀。
她还在颤栗,幸福地颤栗着。
“知道吗?你以前写给我的那些情诗,我都留着的。”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初……你不是说叫我不要给你写信了吗?还搬出你哥哥威胁过我呢……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知道吗?我都快绝望了,所以就一门心思去学端公,想找某种境界来解脱自己。”
我原来真的是这个意思。
父亲的抛弃,王筱雪的“绝情”,已经让我对生活没有半点期望,我不如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去重生。
“那时候,不是还不懂事吗?不过,也是在那个懵懂的年龄里,我的心里就种下了你的影子。对了,你以后就不要做端公了。”
王筱雪认真地说:“吃死人饭的活儿,一点都不光彩!”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扯到了端公的话题上。
但是我不做端公,我能进城吗?能坐在师大夜校自考班的教室里吗?
这个问题……还是赶紧绕开!
“筱雪,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夜校自考班呢?”
“严老师啊。”
原来,严老夫子就是王筱雪的大学语文老师,平常就上课就喜欢东扯西扯,似乎一谈起易经八卦就没完没了。政教系的学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王筱雪也是。
只是严老夫子说得太多了,王筱雪也就联想到了我这个端公。
她这些年其实也想忘掉我,特别是她父亲去世之后。但是正如她所说的,她的心里已经种下了我的影子,逐渐长成葳蕤的惆怅,她挣不脱,甩不掉。
因为想念,她就把就把某种愿望寄托在严老夫子的课程上。
听老夫子将一些玄乎的东西,然后用这些玄乎的东西,喂养着种在心里的那个影子。
于是在这个晚上,她就追到夜校来听严老夫子讲课。
原来我们的不期而遇,都是严老夫子缔造的。
或者说,是冥冥中注定的。
下一节课我没去上,就和王筱雪在师大的白桦林边上坐着了两个多小时。晚上十点半,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的楼下,然后回厂里的宿舍。
当晚失眠。
第二天下午刚刚下班,一出厂门居然见到了王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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