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董萱张了张嘴，其实他想等等再走，他太想看看那位尚书大人会是什么表情了。可他不是宴小楼，他必须压抑住好奇心，强迫自己点了下头，不过在转身回到黄泉茶舍的大堂之前，最后又看了锦瑟一眼，那瘦弱可怜的姑娘刚刚发现自己在意的人没有死，正抱着对方喜极而泣。

    唉，喜什么呢？那可是杀了人啦！杀的还是正室夫人，那可是重罪啊！

    锦瑟何尝不知华年犯的是重罪呢？她只不过是一时忘了而已，等到刘成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哀求刘成救救华年。

    救？怎么救？为什么救？

    她不过是个小妾，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出身，竟然有胆子杀害夫人！杀害宰相大人的掌上明珠！

    刘成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锦瑟的天真，还是低估了华年的胆大包天，他懒得跟锦瑟解释，挥了挥手让人把锦瑟和新生儿一同带下去。

    天可怜见，新生命的降生本应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可这个孩子却和锦瑟一样只带来了死亡，更可悲的是她还不如锦瑟，因为她的父亲并没有看她一眼，抱她一下。

    锦瑟再次被关了起来，这次她连房间都不能出了，想要翻墙跑出去都没机会。她跪在地上疯了似的求告满天神佛，希望他们能大发慈悲救救华年，可这种罪有应得的事儿，就算九天诸神听到了也没办法呀！神仙犯了错还要被贬呢，区区一个凡人，伤了人命岂有不偿之理？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锦瑟一时头晕记不得了，可华年却记得，她还明白杀了张氏这种身份的人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当她醒来看到锦瑟被拖着消失在院外时，第一时间就有了主意。

    “老爷！妾身对不住老爷和夫人！妾身产后虚弱，夫人贤德体恤照顾妾身，可妾身竟如此无用，一时看顾不周被月锦瑟跑了出来，没想到她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闯进产房将夫人给害死啦！老爷！求老爷为夫人做主！为妾身做主啊！”

    不愧是长安城第一名角儿，椎心泣血地控诉险些让目睹她行凶的下人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全都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刘成抬手叫进来两个小厮把张氏抬回去，然后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没有说话。

    华年见刘成没有驳她顿时有了底气，这一年来他对自己虽没什么宠爱，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为刘家诞下子嗣的功臣。纵使今日犯了错，可只要他肯相信她的话把早就被他厌弃的月锦瑟推出去顶罪，既对张氏的死有了交代，又可以保住她这个生母，岂不是两全其美？

    而且这男人对男女之事一向没什么兴趣，说不定以后这刘府的后宅就都是她做主了。

    思已至此，华年心中拿定了主意，索性将锦瑟毒死风秋荻一事也说了出来，顺带把赵班主的死也算在她头上，说张氏撞破她和赵班主通奸，所以才遭此横祸。

    此时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刘成的小厮赶到一处关了起来，以防他们走漏消息。他们若是看到华年的控诉，只怕会忍不住为她今日这出戏鼓掌叫好，全然忘了赵班主的死状和她杀害张氏时的狰狞。

    不过刘成的小厮赶走下人时漏掉了一个人，那就是守着锦瑟的冬儿，她跟着护院将锦瑟关起来后又返了回来，正好将华年的栽赃一字不漏全都听进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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