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要提前给顾命们打招呼,让王安派人诏来方从哲、周嘉谟、刘一燝、何宗彦、黄克缵、朱国祚,还有颇受朱常洛器重的东林党人杨涟。孙承宗作为唯一认识的外官兼老师,整个下午都没让他出宫下班,还特别赐了工作餐。
孙承宗仅是正五品左庶子,其实没有有能力参予机要,但朱慈焯对其他的人根本没听说过,只对这位被崇祯用完就扔的民族英雄稍有耳闻。
朱慈焯让孙承宗先坐了,然后起身诚恳地揖道:“先生,请您教教我,如何才能化解眼下东林党从的夺权之争?”东林党人太过激进,在万历四十五年已经有过一清理,但现在的朝廷上下的党争又趋白热化。
孙承宗没想到朱慈焯竟然知道朝野的党争,自己仅做了太子不足一月的讲官,可从来没跟他提过朝中之事。得知朱慈焯传召众顾命要商量这件事情,吓得身上直冒冷汗,站起身跪着回道:“皇上既知朝中党争风行,此祸定能避过。陛下圣明!”心道,先帝果然没有看错,少帝真是聪明万分。
朱慈焯上前扶了说道:“先生,我想革除吾明跪着奏事的陈规,不知是否可行?”把孙承宗扶起后又说道,“重文轻武是大宋盛世而亡的根因,这些都是吾朝之陋习,跟文臣的党争是否有关联?”很多事情前人都没尝试过,如果界入将领的势力,党争是否会因此失去意义。
“这个......为臣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孙承宗当然不能回答,谁也不知道武将上位会产生什么后果,但对抑制党争定有很大的作用。
“唉,大宋亡于党争,而吾朝比之更甚,如此下去亡国之期不远矣。”朱慈焯叹着气回到自己的御座上。
朱慈焯拿出一盒烟,拿了一根让高玉宝传给孙承宗,自己含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孙承宗站起身弯腰接了,望着朱慈焯吞烟吐雾的样子说道:“皇上,您有心革新是件好事,但不能操之过急。东林党人虽对朝廷言语激烈,但这些人还算清政廉洁,想彻底解除东林结党之患确实不易。其余浙、楚、齐等诸党各为私利者比之尤众,才让东林党争得口诛笔伐之能,党争变得尤为激烈。皇上若欲彻除尚需太多时日与精力,如能时时亲政或许能更快一些......”
“朕还想取消这票拟制度,先朝留下的教训实在太多了。”朱慈焯自言自语是地说着,但想到清朝的军机处,做皇帝好象太辛苦些。“恢复洪武朝时的中书省如何?规定左右丞相的任职期限......”
朱慈焯所知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与以前做太子或皇太孙的权限,所提出的问题孙承宗更是无法回答,他干脆也在烛火上点了纸烟尝了起来。
朱慈焯知道孙承宗不敢不听,便继续自叹道:“既然党争之祸必将亡明,何不俱革陈规试上一试。京师的禁军、吾朝的户籍制,还有各地的卫所田地,一切都是败坏无存,不应时变哪有不亡之理?儒者士人多喜蓄妓纳妾,奢华攀比无度,还有那二十余万户藩王将军宗亲,官商世绅兼并土地,使朝廷税银大量流失。唉,高祖可能没想到,他的子孙这么会生养......这与东汉末年又有何别?天灾一至民变纷起,天下必乱矣!”
“万事即被皇上看透,大明之祸必可避免!皇上不要太过忧虑。”孙承宗不得已接上说了一句,但也清楚想扭转大明颓势决非易事。
“想请先生帮忙组建中书省如何?”朱慈焯不依不饶地问着。
“此事皇上可以朝议,不是为臣能答应得下的事情......”见众顾命到来便站起身相迎。
这是一次决无仅有的朝会,每人一个坐椅一个小几,几上有泡着的茶水也有点心,有的还有临时性烟灰缸。大家都身着重孝,象是守灵的模样,近侍都被驱出上书房,仅留王安在旁侍候。
朱慈焯刚才仅是粗略地跟孙承宗谈了些设想,并非想立刻着手制度变革,做了皇帝怎么愿意把刚到手的皇权分出去。孙承宗听后却一直心跳不停,担心这小皇帝接下去又要乱说一气,毁了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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