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宁向朗这家伙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才怪,这人要么把别人吃得死死的,要么把别人碾压得心服口服,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张著一个人剑走偏锋——被朱老发现后已经将他赶出师门。
宁向朗在长辈面前向来很乖,尾巴夹好,笑容收拢,摆出了十分受教的模样。
冯秋英虽然奇怪脾气古怪的师兄居然收了这么个乖弟子,却还是很喜欢这个后生。他对宁向朗说:“来了就先进来坐坐吧,正好我有几个老朋友来了,正在讨论点东西,你和哑子也来听听。”
冯秋英在这座山城生活得很舒坦,这边正连接着华西和华中的边境,半小时的车程就能越过省界,看到一片茂密的竹林,延延绵绵长了一整片山头,资源非常丰富。
在这边呆久了,冯秋英的技艺也渐渐有了侧重,他正带领着这座山城的人挖掘竹子的最大利用空间。
竹子全身都是宝,竹身、竹叶、竹根、竹笋几乎都能吃能用,冯秋英很爱它。怎么最大化地利用这边的竹子资源是冯秋英这些年来一直在琢磨的事情,从直接吃用到大众化的手工制品,冯秋英都能耍上几手。
而他最有名的就是留青竹雕。
留青竹雕是竹雕的一个分支,竹子外层有一层青皮,去掉青皮就能看到致密的竹肌。这层青皮的全留、多留、少留、不留,可以勾画出颇具层次感的精美竹雕,这就是所谓的“留青”。
年份一久,留青竹雕就会变成莹润的琥珀色,同时还泛着漂亮的象牙光泽,非常雅致。
冯秋英选材新颖、画风成熟,作品很受追捧,技艺已经走到了巅峰。偏偏他外流的作品很少,所以只要他出一件,价格就炒高一大截!
作为现代艺术品能卖出他这样的价格,足以让很多外行人叹为观止。
宁向朗以为冯秋英的朋友是来跟冯秋英探讨竹雕手艺的,没想到坐下一听才知道是从华中那边来的种竹人,正跟冯秋英讨论着今年怎么拜山神呢。在他们的传统里,竹子能长得好、卖得好,都是因为山神庇佑。
宁向朗不信鬼神,但很尊重别人的传统,所以坐在一边认真地听着。
相比国外系统化的宗教教义,华国人的信仰非常淳朴:开灶时拜灶爷爷、开山时拜山神等等等等……与其说是信仰,还不如说是寄托了自己的期盼。
冯秋英显然认真地研究过对方的习俗,跟对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投契。
宁向朗眼耳并用,抓住机会学习冯秋英展现给自己的“经验”。冯秋英既能全心全意地提升自己的技艺,又能带动这个曾经非常贫困的山城走出困顿,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肯像现在这样了解“老朋友”们最根本的期盼。
无论是艺术还是经济,最需要了解并理解的就是这样东西——你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按着它来。
顺应需求,必然会成功。
冯秋英送走竹农后就看见宁向朗若有所悟的神色,他笑着打趣:“师兄信里说得没错,你这家伙果然会抓住一切机会‘偷师’。”
宁向朗喊冤:“我这可是光明正大地旁听,哪能说是偷师!”
冯秋英哈哈一笑:“你真是像极了师兄。”他招呼宁向朗坐回原位,“这次你跟哑子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宁向朗简单地把瓷艺赛的事向冯秋英说清楚,并提出邀请。
冯秋英说:“就知道师兄不会白白把得意门生派过来,”他沉吟片刻,点头答应,“我跟这边的人交待点事,回头就跟你回去。这大概要花点时间,所以你在我这吃个午饭吧。”
宁向朗爽快地应道:“好!”
冯秋英也不跟他客气:“家里还有不少食材,麻烦你跟哑子动动手。”
宁向朗拍着胸脯保证:“师叔你回来时肯定就能吃上饭了!”
宁向朗目送冯秋英出门,正要捋起袖子去做饭,却意外地接到了傅徵天的电话。
“在哪里?”傅徵天的语气很平常,就像他们还跟以前一个样,一点都没变。
“在我师叔这,”宁向朗报了个地址,“我邀请他来给我们的瓷艺赛当裁判呢,”顿了顿,他自然又大方地邀请,“你刚下飞机不久吧?要不要过来走走放松放松?中午我做饭,现在是出笋的季节,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趁新鲜来尝尝也不错。”
傅徵天那边沉默许久,久到宁向朗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才开口:“好,我这就过去。”
宁向朗听到他的答案后笑着说:“那好,你快点过来,我马上就要动手了,来晚了味道可就不鲜了。”
傅徵天“嗯”地一声。
挂断电话后宁向朗的笑容敛了起来。
他们之间的相处,果然还是变得不太自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忏悔qaq
粽子节快乐!!!!
我要成功地踩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