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后跟根本没法放平,只能用脚趾支撑着身躯。如果身上没有伤,他兴许还能支撑几个时辰,奈何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尽管他强忍着痛苦,抵命支撑着,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被吊死在站笼中。
于天任看在眼里,难过在心头,他终于明白为嘛一块砖头要价一百个大洋了。如果此刻二狠子的脚下多一块砖头的话,就可以少受很多罪,甚至有可能熬过这一劫。
一个时辰后,二狠子的眼球凸出眼眶,嘴唇变为乌黑色。围观的人们仍不住的起哄架秧子,让二狠子再唱上一段儿。
二狠子张大着嘴,咿咿呀呀,唱得荒腔走板,却仍卖力的唱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二狠子那双凸出眼眶的眼球逐渐变为红色,像是要随时爆裂的样子。
二狠子已经唱不动了,他的舌头从口中吐了出来,竟有半尺多长,活脱脱像个无常鬼。
于天任清晰的看到,二狠子的双腿在不停的打颤,分明已经没有了体力,却仍在强撑着。
长生走到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跟前,先敬个礼,接着跟那个长官说话,似乎是在为二狠子求情。哪想到换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子,外加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长生无奈的退到一旁,直勾勾望着快要彻底支撑不住的二狠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二狠子支撑不住了,秽物顺着裤腿落在脚下的青砖上。再有一会儿,他就要彻底绝气了。
于天任因无能为力而掩面哭泣,已经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讥笑。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了,而看客们却仍不愿散去,依旧津津有味的对着站笼里面的“好汉”评头论足。
于天任不哭了,双手合十,祈求神灵大发慈悲,帮二狠子减轻一点痛苦。
似乎神灵感应到了他的真诚,有个“副爷”抱着一块青砖小跑过来,在那个长官模样的“副爷”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跑到站笼旁,让人帮着抬起二狠子的双脚,将那块青砖摞在布满秽物的青砖上。
二狠子总算可以将后脚跟放平了,得以喘息的他,畅快呼吸着,继而朗声大笑。嚣张至极,极其狂妄。
天黑了,看客们终于舍得散去了。
于天任留了下来,要与好哥们儿共度这生死攸关的一夜。
长生走过来,小声跟于天任说:“我听他们说,要让二狠子在站笼里站够三天。”
于天任问:“能不能给他弄点吃的?哪怕给口水喝也好。”
“不行。”长生为难道:“刚刚长官发了话,谁敢给他吃东西喝水就把谁抓起来。敢玩硬的,拿枪直接崩了。”
“浑身是伤,又不让吃喝,能撑得过三天才怪。”于天任愤慨道。
“那也没辙。看二狠子的造化吧。”
“对了。”于天任把声音又往下压了压,“那块新添的砖头是咋回事?”
“不知道。”长生摇着头,“我想,或许是有人在帮二狠子吧。”
“我不信。那可是一百个大洋呀,谁肯为一个二狠子花那么多钱。”
长生蹙起了眉头,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于天任掐着下巴,喃喃自语:“难不成是她?”
“谁?”
“春风班的,叫小毛桃,是二龙的相好。”
“不会吧?一个姐儿能拿出一百个大洋来?我看不像。”
“是与不是,回头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不管是谁,起码二龙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但愿他能扛过去这三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