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救命的药,在喷出一大口黑血之后,一个猛子扎在地上,就跟出水的泥鳅似的,身子横着满屋弹跳,嘴里面还嗷嗷怪叫,看那样子一定是痛苦到了极点,要不然也绝不能那样。破老道当时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是聪明人趁着那么好的机会,拿着一箱子金子就该有多远跑多远,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顿下来,指着那些金子做个逍遥老财主。可惜破老道没能好好把握时机,非但没跑,反倒是扑上去将老老道按压住,用手指头抠老老道的嗓子眼儿。”
“为啥要抠嗓子眼儿?是为了让老老道吐么?”李四羊纳闷地问。
“没错。就是要让老老道把肚子里面的七荤八素全吐出来。”
“为啥呢?”
“因为老老道中了毒!”
“中毒?”
“没错,中毒。反正破老道是这么对俺说的。他说他见老老道的脸色铁灰,嘴唇乌黑,眼珠子布满血丝不说,更是凸出眼眶,快要爆掉似的。他认准了师父是中了毒,在一时找不到解药的情况下,他就只能拿手指头抠老老道的嗓子眼儿。可怜呀可怜,可怜破老道非但没能从把老老道肚子里面的毒抠出来,反倒让老老道把他的两根手指头咬下来吃进了肚子里。十指连心,让人硬生生咬下两根手指头,光是想想就觉着疼。”
说着,小狗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他疼得当场昏死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老老道也已经消停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挺尸没啥两样。他原以为老老道已经死透了,哪知道刚想探一探鼻息,老老道居然说话了。”
“娘唉。”李四羊惊问:“不是诈尸了吧?”
“诈你娘的尸。老老道是死人放屁,有缓儿。破老道见他还没死,也不顾上自己的手疼,赶紧爬起来拿水给老老道喝。老老道不喝水,望着徒弟说胡话,说什么珠子珠子,还让徒弟千万别上魏家去,又让徒弟烧了道观快些逃命。破老道没能听明白老老道说得都是啥,老老道就驾鹤归西,吹灯拔蜡了。”
“哎呀呀……到底还是死了呀……”李四羊语出惋惜,就跟死了的人是他家的某个亲人似的。
“死得又不是你爹,你心疼个啥。那也不是啥好东西,死了就死了呗,活着也不长好心眼儿,倒不如死了的好。老老道死了这件事,破老道不敢对外声张,当时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没法再上外面埋尸去,怕让人看见后冤枉是他杀了老老道。再加上他断了手指头,没法使大力,索性就在师徒四人开垦出的一片小菜园子里刨个坑把老老道的死尸藏了起来。打那之后,道观里面可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把那箱金子藏好,把门关起来,一个人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结果发现什么事情也没有。等到重新开门之后,他顺理成章成了道观的当家人。起初那几天,还时不时有人问问为啥四个道士就剩下了一个?他打个马虎眼搪塞过去,过一阵子后也就没人再多嘴了。就这么过去了小半年,他见一切太平,并无不祥之事发生,因此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拿了一条金子到城里的金铺换成银洋,又拿银洋买了两个小童子伺候自己,整天好吃好喝,还时不时找上几个姑娘上道观来陪他一块儿‘修行’。嘿!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本来么,他完全可以依仗着那箱金子让自己做个逍遥仙,可他偏偏有好日子没好过,居然打起了魏家大宅的主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