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个,你甭打算劫财,也甭惦记劫色……”
于天任急得跳脚,“我的亲娘呀,您快点把门给我开开吧。再不开门,小心您没有儿子送终!”
“儿子?嘿呦喂,原来我还有儿子呢?哪儿呢,我怎么不记得我名下还有个儿子呢?对了,我想起来了。过去呀,我还真有个儿子,可惜让狐狸精迷了魂儿,让狼羔子掏了心,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娘呀,求您了,开门吧……”于天任的声音变成了哭腔。
“甭想骗我开门,我把门给你开了,你进来了一准儿要害我的老命,我还没活够,还想多活几年。你呀,走吧,走得远远的,上别处认老娘去吧。”
“你开不开?!你不开,我就撞开!”
于天任上了火气,说撞还就真得要撞。
他气呼呼后退几步,将大褂的下摆掖在后腰,挽起袖子,摆开架势,像是个练家子。
脚底摩擦生风,如同疯牛一般,朝着自家的院门撞了过去。
结果这时候老太太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
于天任收不住脚,一脑袋扎进了院子里。
叫声“娘哎”,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趴虎,亏着院子里面没有铺砖,要不然非把肚子里面的牛黄狗宝全都摔出来不可。
看着儿子趴在地上直哎呦,老太太非但不心疼,反倒说起了风凉话:“这会儿知道叫娘哎了,早干嘛去了?嘿呦喂,穿长衣裳了呀,你出息了,混出人样儿来了。难得,真是难得,我养出的孽障,居然也有了出息,不容易呀。搁哪儿偷来的呀?还是给人当了小白脸儿,人家赏给你穿的?”
“拉我一把,我爬不起来了……”
老太太不搭理儿子,关上院门后,径直进了屋,坐在炕沿上嗑瓜子儿,根本不理会儿子的死活。
过了好半天,于天任才咧着嘴一拐一瘸地进了屋,大褂上面不是泥就是土,狼狈的一塌糊涂。
“您是我亲娘吗?后娘都没有您这么狠的,我都这样了,您也不说关心关心我。早知道您这么冷血,我就压根不应该回来……”
“那你倒是走呀,也没人拦着不叫你走。走吧,赶紧走,大门朝南,开门就出去。”
“您可真狠心,亲生儿子都不要了。人家《法门寺》里面的刘彪那么叫人不省心,人家的娘刘媒婆还是拿着当宝贝一样疼。再看看您,一点儿也不疼儿子。我都不如刘彪。”于天任坐了下来,满脸的委屈,在娘的面前,甭管多大年纪都是小孩子。
“是呀。刘媒婆是疼儿子,可末了不也把儿子的脑袋给疼没了么。怎么?你也想学刘彪那样让人一刀砍了脑袋呀。”
“呸!晦气,哪有诅咒亲生儿子早死的娘。您别废话了,我嘴里干,给我烧点水泡壶茶,再给我下碗面条子,记得多放葱花,多淋香油,再窝俩鸡蛋。赶紧着,别嗑了,再嗑就把牙全嗑没了。”
“揍性。就该渴死你、饿死你。”
老太太放下盛瓜子的小簸箕,下了炕沿,去给宝贝儿子烧水泡茶。
于天任拿过小簸箕,悠闲自得地嗑着瓜子,感慨道:“哪儿也不如家里好啊。就是给个金銮殿,我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