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的,烦!真烦!”
“哎呦喂,我的心肝儿呀,犯得上为了这么点儿小事着急上火么,姓荀的戏子也不是去了上海滩就不回来了,等他多会儿回来了,你提前找人按住他,他若不肯从你,你就把他脑袋拧下来扔海河里。你们这些男人,也真是奇了怪了,有前门不走,非要走后门,你们哪是想请人家喝茶,根本就是想进人家的后门。我呸!真不嫌脏。”
红玲边说边浪笑,所谓走前门、走后门,大头少爷明白是咋回事。
大头少爷一口将酒盅里的美酒咽下肚,似乎是自言自语:“可我还是放不下呀……”
“放下吧。佛家都说,看破、放下、自在,这道理我都懂,怎么放在你身上就不懂了呢。”
“心烦!走了!”
陡然起身,这就要走。
“哎呦!你别走,我不准你走……”
红玲死命拽着大头少爷的胳膊,说什么也不准他走出这个门。这可是财神爷,轻易不能放出去。
“别拉着我!我得找管事,说什么也得让荀老板跟我喝杯茶。”
大头少爷一把将红玲推开,同时将老么厚的一沓钞票砸在桌子上。
红玲见钱眼开,光顾着拿钱,给了大头少爷走出去的空隙。
“我的亲人,这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赛金莲一直在楼下坐着,见大头少爷气呼呼的要走,紧着阻拦,生怕财神爷一去不回头似的。
“钱给红玲了,你找她要去。我心烦,今儿我没心思留住,明儿再说吧……”
赛金莲仍旧拦着不让走,大头少爷干脆把眼珠子一瞪,“跟你说,我舅舅可是奉军里面的大官,我一个电报打过去,明儿他就带着胡子兵坐火车过来抄了你的场子!”
这么一吓唬,赛金莲不敢拦着了。怨不得这位大头少爷看着穷气却出手阔气,原来人家有个在行伍当中混事由的舅舅关照着。这可真惹不起,上一回奉军下天津,那些胡子兵可是没少了祸害买卖家,她吃过胡子兵的亏,打心眼儿忌惮这些不说理的活祖宗。
“您明儿可一定得来呀,你要不来,我们娘儿们可没法活了……”
赛金莲这张嘴真不是人嘴,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待大头少爷坐上人力车远走之后,赛金莲急忙喊下红玲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红玲不敢说瞎话,把屋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赛金莲。
“呦喂,真没看出,这大脑袋还是个爱走后门的相公。”
赛金莲有些沮丧,以为大头少爷不会再来光顾了。
可怎么能够呢?大头少爷此举只为“打窝”。
所谓“打窝”,是在钓鱼之前先往水面撒一把鱼食,目的是为了把水下的鱼儿吸引过来。
大头少爷对自己的“打窝”行为特有信心,他准定了明儿鱼儿一定会上钩。
因此他在见到二狠子一伙时,自吹自擂道:“我这招叫做直钩钓鱼,您各位只管擎好,赛金莲那条噘嘴鲢子明天要是不咬钩,我把我这颗大脑袋切下给几位哥哥当球踢!”
光说大话没有用,是骡子是马,等明儿牵出来一溜,就知道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