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条扭头看姜三郎一眼,顺手把对方那碗热米粥挪到自己面前。
他问:“我问问你,县太爷的话,你敢当成耳旁风吗?”
姜三郎不明就里,不过他顺着对方的话想了想。
然后,给出答案——“不敢呀,那可是县太爷!”
老油条夹上一筷子咸菜:“那你还说这么多的废话。”
王家药铺又不是县太爷的亲戚,上头也没说话,干嘛不去?
他喝着粥,又瞥姜三郎一眼,这小子还是太年轻!
“好吧……”
姜三郎无话可说了,他总不能明着和对方讲要账本,是为了查砒霜。
两个人各吃了两碗粥,半碟子咸菜,填饱肚子后就去干活。
跟昨天类似,把主事的叫出来要账本,不过还多了一项还账本的活。
“啰,前面就是王家药铺,走完这一趟就能歇着了。”
老油条看看薄子,在上面勾画几下,便抬腿迈入铺子当中。ωWW.
与前些日子相比,王家药铺冷清了许多,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卖的最好的柴胡风寒药传出里头有砒霜,掌柜又惹上人命官司,谁还敢再来?
“差爷,我家掌柜不在,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成。”
出面的是账房先生,他脸色不太好,铺子里的几个伙计也是在磨洋工。
“县太爷有令要查账,你们铺子的账本交出来吧。”
老油条也不废话,开口索要。
“嗯?这不是姜三郎么,几日不见,你怎么穿上官衣啦?”
财房先生认出老油条身边的姜三郎,颇有些诧异。
“先生……我我……”
姜三郎面对教导过自己的先生,含含糊糊的,也不好直说。
好在,对方没有纠缠。
财房先生叹一口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能有个好前程,我是也高兴。”
他转身往铺子里去取账本。
姜三郎的心里则是五味杂陈——先生必然是觉得他去攀高枝。
偏偏自己是一句话,也不能往外说,只能任由别人误会。
“近来三个月,都在这了,差爷拿好。”
账房先生没多会儿,就把账本给取了出来。
“行,隔天给你们送回来。”
老油条一点脑袋,毫不客气的收下,裹进包袱皮里。
“先生,掌柜的……怎么没在店里?”
姜三郎趁着这个空当,往铺子里打量了一眼。
他发现不止老掌柜没露面,以往相熟的几个伙计也不在。
“掌柜的生病在家,那几个伙计也怕惹麻烦,辞工了。”
账房先生又看一眼姜三郎,他还是那句话,人往高处走。
至于老掌柜,现在风头大,许多人都盯着药铺,在家避避也好。
“这样啊,那您代我向老掌柜问个好。”
姜三郎想了想,如此说道。
在经历过县衙大乱之后,老掌柜称病不露面,也不为保全自己的好法子。
账房先生有些感动:“劳三郎你心里记挂着掌柜。”
对方是张大娘子家的亲戚,如今又去衙门里做事,算得上是高升。
没成想,人心里还记挂着老掌柜。
他把两人送出去,等姜三郎两人走远后,一个伙计跑出来。
“先生,这还有一笔账没上呢。”
对方是急匆匆跑出来的。
“还有账没上?”
财房先生反问,有点纳闷。
他在王家药铺做事几十年,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账本做的尤其漂亮。
怎么还有一笔账没上呢?
“呃,先生,这笔买卖……”
伙计说起来有些为难,可是,他不敢不说。
人家衙门里的来要账本,目的就是为了查账,然后上税交银子。
自己偷偷拿了十数包药材,又拿了五钱砒霜,他没有上报。
“就是半个月前,对门肖老爷,林三爷他老丈人,往咱们铺子里要了十来包风寒药……”
伙计原本是不想说的。
可是他看着门口,在衙门里办事的姜三郎,还有另一个衙役。
突然间就心慌起来,觉得与其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说了。
“什么……还有这一桩买卖?”
账房先生问他。
“私底下给的银子,所以没上账。”
伙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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