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就传遍了,信国公府也是知晓的。”
“啧。”床上人咂咂嘴,也不知是在嫌弃什么。
……
景小王爷被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没多久,人人都知道景小王爷要去陈府侍疾了。
消息仿若一个响雷,炸得京城上流震惊无比。
谁都知道季景西京城一霸,敢撞到他手里的都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却不知陈家居然有这样的气魄,能让皇上亲自下旨为他们主持公道。
可事实上,陈家人一点都不高兴。
当季景西一身伤地来到陈府门口,当着一大群围观群众的面,诚恳地向出来迎接的礼部尚书赔礼道歉时,陈尚书原本满心的自得转眼就被恐惧支配了。
他只想给自家儿子求个公道,却没想过要往家里供一尊菩萨啊!这下季景西不仅要遵圣旨进府,还要顺带养伤,这要是人在他们家出一点差错,陈家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了?
不说别的,太后娘娘首先便要扒了他的皮啊!
再说了,景小王爷连站都站不住,还怎么侍疾?皇上这是恼了陈家,心疼小王爷受了皮肉之苦,也不准备让他们阖府好过了?
“……快去通知信国公一声。”陈尚书立刻低声吩咐身边的仆从。
仆从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季景西脸色苍白地靠着亲卫,见状,朝无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明白过来,悄然跟上。
他身上有伤,不能久立,很快便被迎进了府。陈家倒是乖觉,将最好的院子让出来安置他。
等一切安置妥当,无霜也回来了,“主子,陈尚书派人去的是信国公府。”
季景西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无霜继续,“属下查到,陈尚书进宫前,也去过一趟信国公府,不过很快便出来了,不确定告状的主意是不是来自那边。不过……您当街伤人之事,太子殿下很是气恼。”
本朝开国大帝登基时,曾封赏了五个有拥立之功的功臣以世袭国公之位,分别是信国公府杨家,平国公府王家,安国公府谢家,定国公府越家和忠国公府苏家。
后来王谢二家衰败,封号被褫,外戚越家自请降爵,风光延续到现在且如日中天的只剩苏杨二家。
“我那位大堂哥……罢了,他素来如此,嫉恶如仇,看不惯我也不是一日两日。倒是信国公,也不怕得罪燕亲王府……”季景西嗤笑一声,“不过爷不追究。”
无霜低眉顺眼,假装没听到。
他家主子今天这副惨样,可不就是为了信国公府那位县君么?做好事不留名,实在不是他家主子的风格,他都要急死了。
季景西趴在软塌上,虚着眸光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慢道,“去将当日的事透一点给信国公世子。”
无霜顿时眼睛一亮。
信国公世子知道,就意味着信国公也会知道,若是知他们家议亲的对象是那么个玩意,这亲还议的成么?
……
“……季景西被打了板子?还去道了歉?”
锦墨阁内,杨缱诧异地望向给自己带来最新八卦,不对,消息的丫头,一时间愣住。谁不知景小王爷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最是受宠,这挨板子还是破天荒地一次,道歉更是从未听闻。
“回小姐,外头已经传开了。”来报信的白露也是锦墨阁的人,有个在外院当差的机灵弟弟,消息就是从这里得的。
杨缱若有所思地颔首,开始了下一道泡茶程序。白露低着头继续道,“陈家接了圣旨,着景小王爷去给朗公子侍疾呢。”
舀水的动作猛地一停,杨缱这次是真被惊到了,“侍疾?他?给陈朗?”
白露点头。
杨缱顿时有些嫌弃地蹙起眉。
这不合规矩。
季景西是御赐亲封的亲王世子,其父燕王是当今唯一还活着的亲弟弟,而陈朗不过尚书之子,还未蒙荫,两人身份天差地别。
王世子给白衣官家子侍疾,别说本朝还未有此先例,就是往上数两代也没有。
杨缱瞧不上这种惩治的法子,不过既是圣旨,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板着脸什么也不说。
要说陛下是为了安抚礼部尚书才如此作为,倒不如说是为了借季景西之手彰显皇家的大度。最好借由此事,还能拉拢一番像陈尚书那样的非勋贵非世族的中立派……
嗨呀,不想了,又不关她的事。
她虽生于杨家这样的世族,父亲还是当朝宰相,但信国公从未刻意培养过她的政治觉悟,都是潜移默化,大方向上过得去便好。她自己也懒得动脑筋,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前面有父兄顶着,哪轮得到她去操心。
作为杨家的女儿,她只需要知道,她走的每一步都不给家族抹黑就可以了。
和陈家的联姻从一开始她就不理解,但既然父亲认为可行,兄长也未反对,她便同意了。一切为了家族,这是他们杨家每个人从出生便有的觉悟。
每个世族子女大约都是如此。
一道茶程序完成,杨缱停下手边活计,望着眼前清亮的茶汤出了一会神,冷不丁吩咐身边人,“玲珑,去点一点小库房的药材,把活血化瘀的找出来。”
玲珑微微一怔,心里蓦地浮现出一个猜测,“您要送人?”
“嗯。”杨缱缓缓起身。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