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事后杨四必会重谢。”
季景西被她的一本正经逗笑,“何必麻烦?你既喜欢,上次那幅送你便是。”
杨缱板起脸,“不妥,小王爷只需告知途径即可。”
“若是找不到呢?”
“那便是无缘,不会强求。”
“……”季景西已经懒得纠结她这性子,撇嘴,“本小王也从不放空话,既说送你,那便收下,也算你与那幅字有缘。”
杨缱却还是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季景西几乎要被气笑了,“本小王不好这个,那幅字本就打算送出去。”见她还要开口,他赶忙道,“好了,就这么定,回头我将东西送到信国公府。本小王不喜在这种小事上跟你扯皮,乖乖坐好,别闹,也不准说话。”
杨缱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瞪着眼看他,见对方不愿妥协,终还是将话咽回肚子。
季景西满意地笑了,阖起眼重新靠上车壁。他和无霜四处变装跑了大半个东城,就为躲太子堂哥,这会好不容易松口气,疲累一下便涌了出来。
可终究和杨缱坐在一个马车里,季景西没法子全然放松,几番折腾后,破罐破摔地睁开眼,观她气色尚好,心下微安,但还是问,“你前些日子……被无雪吓着了?”
杨缱一脸茫然。
她不说话,季景西便以为她默认,一时间再次尴尬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吓着你……”
“我没有。”杨缱蹙眉否认。
对面人摆手,“别逞强,这事是我不对。”
他定定看住少女,一字一句道,“若是以后,你再遇见那种情况,记住,不论来人是谁,你认不认得,哪怕是无雪,先抓了再说!不准轻易让人到你跟前来,别管那些乱七八糟误会不误会的,什么都没你的安危来得重要,知道吗?”
杨缱呆愣地看着他。
擅闯锦墨阁是你,如今喊抓人也是你,季景西你发烧烧糊涂了?
“你……”杨缱张了张口。
“先应我!”
“……”被他难得严厉地打断话,少女不自觉就点了头。
季景西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紧张得语无伦次,“我日后再不会这般轻待你,杨绪尘说的对,不该让无雪将信直接送你手里……你想要什么补偿?几日没睡好,身子骨可受的住?我那有上好的助眠香,回头给你送去?你放心,这次定不会擅闯了,我交代他们走……”
话音未落,他猛地停住话头。
极清的墨香糅杂着不知名的清甜香味措不及防地钻进鼻尖,季景西怔愣地直视前方,却只瞧见一寸如玉般的纤细皓腕。额头上微凉细腻的触感令他先是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呼吸一滞,彻底僵住。
杨缱把手从他额前挪开,一脸莫名地对上眼前人,“没发烧啊。”
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脑子里后知后觉开始回放他先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待意识到都说了些什么后,红衣如火的少年蓦地一下烧了耳根,僵直的四肢百骸里仿佛生出无数细细缕缕的火苗,以极快的速度倏然窜过全身,继而哄地一下在脑海中炸裂开来,晃得他眼前明明灭灭,模糊不清,险些失了魂。
他猛地反应过来,砰地一下往后退去,后背撞在车壁上,疼痛令人骤然清醒。杨缱略显担忧的小脸清晰地倒映在墨瞳之中,而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晃晃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想把那只手拉回来。
想闻出她熏了什么香。
想把她整个扯撞进怀里。
掰开了揉碎了嵌进骨血中。
已经伸到半空的手骤然一折,重重摁在太阳穴上,季景西低眉敛眸压下汹涌的眸光,清醒而克制地狠狠握了握拳。
“你才发烧呢。”他慢吞吞地开口,重新抬起眼,挑眉睨过去,“别乱动手动脚啊,本小王虽然知道自己美得惊天动地,但你也稍微克制一下……”
杨缱被他的无耻惊得目瞪口呆,忍无可忍地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有病是不是?说什么疯话呢!
嘶——
季景西被踹得整个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真是清醒得不能更清醒了,抱着小腿骨差点飙泪,“杨缱!你能不能轻点!”
杨缱冷冷扫他一眼,别过脸不说话。
季景西皱着一张俊脸,呲牙咧嘴地将痛全部咽进肚子里,自己嘴贱活该,又不能踢回去,憋着气半天才咬牙开口,“我方才说的,你听进去了吧?”
杨缱索性闭目,“听着呢,小王爷美得惊心动魄,杨缱克制着呢。”
季景西:“……”
干咳了一声,小王爷面色微红,“不是这个,先前那些。”
忍不住看他一眼,想起他先前字字句句都在叮嘱自己的安危,虽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杨缱还是神色一软,糯糯道,“……知道了。”
季景西松了口气,闭紧嘴巴不再开口,生怕一个不查,又说了些乱七八糟。
过了许久,马车停下,无霜的声音响起,提醒他该走了。
他一下从假寐中清醒过来,仿佛根本没有睡着,双目灼灼有神地望向少女,“本小王走了,今日多谢你,东西随后给你送去。”
杨缱摇摇头,“小王爷既不好字画,那好什么?”
景西本来半只脚已跨出去,身形一顿,又回头,“你一路上都在想这事?怎么,不愿占便宜?”
杨缱抿唇不语。
季景西扬着眉看了她片刻,干脆利落地摆手,“走了。”
说着,跳下马车,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