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是我魔怔了。”裴青乖乖认错,“多谢尘儿点醒。”
“滚。”杨绪尘冷冷吐出一个字。
“好好好,我滚去洗漱更衣。”裴小侯爷捋一把老虎须子就跑,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担心,有小孟他们在,靖阳会没事的,待她那边没事了,咱们一起去瞧她。”
杨绪尘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只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
另一边,华阳宫里,李公公奉命打发了不少人回去,只剩下几个当事者。皇上端坐主位,看着宫女们进进出出,盆中的水红了又白,之后再被染红,脸色已然沉到了底,整个人不怒自威。
“父皇恕罪,是儿臣的错。”太子季珪上前请罪,“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见太子殿下出列,一旁的季景西与季珏也站了出来,乖乖跪地请罪。
冷冷望着阶下三人,目光着重在太子头上顿了顿,老皇帝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在他身旁,将将送太后回了慈凤殿归来的谢皇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身边人,淡淡道,“太子,当时是什么情形。”
她出言,老皇帝不愿反驳,太子见状,徐徐道来方才场上的凶险。
有季珏和季景西从旁补充,帝后很快便搞清楚了经过。太子是无心的,他既没瞧见苏襄脱手的球杆,也没想到杨家四小姐会勒马人立,更想不到会撞上靖阳公主……可靖阳摔马受伤终究是他的缘故,若是父皇追究起来,他责无旁贷。
“场上还有女子!”老皇帝痛心疾首望着太子,“与你亲妹妹打马球,你竟也不收着力道?!今日伤的是靖阳,若伤的是另外两人,你如何面对杨霖与苏怀远,朕又如何交代,啊?争强好胜,一个马球比赛你都要如此?!”
太子低下头,“是儿臣失手,儿臣对不住靖阳。”
“你是对不住她!”老皇帝怒道,“给朕滚出去,别在这碍着你妹妹的眼!”
“……”
袖下的手指狠狠收紧,太子季珪沉默片刻,开口,“儿臣忧心靖阳,父皇,让儿臣留下吧。”
话音落,一旁跪着的季珏回眸看了太子一眼,似是想说什么,被季景西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的呲牙咧嘴,不得不低低埋着头咽下嘴边话。
正殿里安静了一瞬,良久,老皇帝深深叹了一声,话音里突然多了几分疲累和苍老,“随你。”
“你们两个。”他望向那俩堂兄弟,“也起去洗漱更衣,别一身臭汗待着了,碍眼。”
两人悄悄松了口气,起身,同太子一起找地儿洗漱去了。
靖阳公主的救治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孟斐然是最早从后殿出来的,他只负责稳住伤势,剩下的都交给了他爷爷孟国手和他母亲,如今的孟家主母。
按部就班地回禀了公主的情况,在听到伤势已稳,不会有性命之忧后,老皇帝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交代太医尽力医治,有情况随时禀告,皇上总算离开了华阳宫,同时还带走了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前者需要安定朝臣之心,后者也要安排女眷,于是没多久,华阳宫便清静了下来。
季珏与季景西都没走,两人换了个衣裳刚回来,就被皇帝勒令留下照应。好在他们二人本也没打算离开,不管怎样,都是要等到能见皇姐一面才行。
时间缓缓而过,不知不觉便过了午时。又等了许久,孟夫人搀扶着孟国手从后殿缓步而出,正殿里,孟斐然连忙上前扶了祖父的另一手,三人来到七皇子与小王爷面前,刚要行礼,季珏赶忙阻止,“切莫折煞小子啊孟爷爷。”
孟国手倒也不坚持,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一旁孟夫人则简单说了靖阳的情况,“……其他外伤均不打紧,内伤父亲他老人家也留了方子,吃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有些麻烦的是颅后的血块,须得行针,交给臣妇吧。其他事项都已交代过,殿下与小王爷大可放心。”
“辛苦您二位。”季珏与季景西齐齐行礼。
“治病救人乃是本职,殿下无需多礼。”孟国手捋了捋银白胡须,目光落在季景西身上,“小子,孝敬老夫的桂花糕呢?”
季景西头皮一紧,抬头堆笑,“哪敢忘啊!过几日我亲自给您老送过去。”
听到他保证会自己上门,孟国手终于满意,带着媳妇和孙子告退。季珏亲自送人出华阳宫,留下季景西一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闲极无聊地坐着,支着手耐心地等,没过一会,杨缱便从后殿走了出来,见只有他在,微微一怔,条件反射地行了个礼。
季景西难得没计较她的礼数,只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好了?”
“嗯。”杨缱在内殿亲自给孟夫人帮手,清洗伤口、擦身、换衣,好不容易安顿好靖阳,自己在女官的催促下草草也收拾一番,换了件靖阳公主的常服,此时累得不行,坐下后,忍不住抬手捶了捶胳膊。
“你自个儿的伤劳孟夫人看过了么?”季景西道。
杨缱诧异地抬眼。
这都能忘?
景小王爷险些气笑,伸出手指对准她左边肩头就戳了下去。
“嘶——”杨缱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往后躲,“好痛!”
“别告诉小爷,你不知自己受伤了。”季景西定定看着她,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还没收回的手顺势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过来,摊开她的掌心,“给你的冰肌膏呢?”
杨缱反应不及,下意识看向手心,那里果不其然有着几道深深的红痕,不知何时已经磨破了皮,“这是……马球场上那会?”
“可长点心吧,”红衣少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照你先前那个力道,又是立镫又是躲杆又是扯马头的,手不伤才怪!冰肌膏,赶紧的!”
“没带身上。”杨缱被训得下意识咬住唇。
季景西:“……无霜!!回府去拿!”
“诶,别!”杨缱连忙阻止,“小孟留了伤药,我去找女官上药就好。”
她扯了扯手腕,对面人却压根没有放手的意思,只狠狠瞪她一眼,“坐好,别动!那些乱七八糟的伤药能往你手上洒吗?”
杨缱顿时瞪大眼睛:“……”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