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好马,胡远山和张从奂拾级而上,和靖书院在山上,就在离斜塔不远的地方。斜塔早就在目,远远看去像是给虎丘装上了一根巨大的避雷针,塔身将倒未倒,让人多少有些为它担心。
“如今,大宋的形势可不就像这斜塔,只是大宋即将灭亡,而这塔七百多年后依然屹立不倒。”胡远山默叹道。
一旁的张从奂擦拭着汗水,倒是没有听清他在嘀咕些什么。时值午后,艳阳高照,正是一日里最热的时候,加之又在爬山,两人都已汗流浃背。
不时,朗朗的诵读声从树林里隐隐传来,循着这富有节奏和韵味的书声,他们顺利地来到了和靖书院。
听闻远山贤弟到访,正在授业的郑德云放下书卷,兴高采烈地迎将出来。郑德云头戴黑色峨冠,身着白色襕衫,乃宋时文人最流行的装扮。由于上疏之事已过去两年有余,平江府和临安府又隔着几百里,藏于深山之中的他,已经大大方方地以真面目示人。
胡远山抬眼望去,但见他长相俊秀,颇有潘安之貌,举止儒雅,竟有东坡之风,不禁暗想,果然超凡脱俗,难怪胡玉莲会对他一见钟情?
郑德云奔上前来抓住胡远山的手说道:“远山贤弟,好久不久!”
其声音书卷气十足,兼有金属质感,直撩人心。
胡远山小声嘀咕道:“七百多年没见了,确实够久!”
郑德云不知所云,说道:“远山贤弟风尘仆仆,怕是乏了,快进去喝杯今年新出的吓煞人香。”
胡远山对这吓煞人香并不陌生,知道它便是日后天下闻名的碧螺春,故而展颜笑道:“甚好!甚好!”
郑德云的书房还真是名副其实,一间约莫二十来个平方的厢房,柜子上、几案上摆满了书卷、画轴,浓浓的墨香混杂着淡淡的书香扑面而来。
张从奂非是读书人,已经自请到斜塔处走走,胡远山求之不得,他不想让师傅看出他对那柄团扇有浓厚的兴趣。
书童很快便端来了两杯吓煞人香,这茶果然清香扑鼻,一进屋就将墨香、书香全都掩盖,胡远山迫不及待地品了一口,顿觉像是喝下了玉液琼浆,妙不可言。
然胡远山的兴趣全不在茶,而在扇,是故一放下茶杯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德云兄,姐姐玉莲曾将姑婆杨皇后的一柄团扇相赠,今日可否能得一见?”
郑德云误以为他是受胡玉莲之托前来索回,黯然道:“若是玉莲姑娘反悔了,在下物归原主便是。”
胡远山忙解释道:“姐姐绝无此意,只是远山对它颇为好奇,想一睹其风采而已。”
郑德云长舒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不怕贤弟笑话,德云时常睹物思人,聊解相思之苦。”
说着,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拉出一个抽屉,把那柄轻巧的团扇拿了出来。
胡远山大踏步奔将过去,想试一试拿起那柄团扇能不能再穿越回现代,可他拿在手中,把那首诗念了三遍却都没有任何动静。他还不死心,又拿着扇子走到屋外,想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然而他再次失望了,尽管手中的这柄团扇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那柄团扇确系同一物,但它却似乎并不具备让他穿越的魔力。
不过,他很快便释然了,毕竟,还有很多人他想见一见,还有很多事他想做一做,要是回去后再也回不来了,那也是怪可惜的。
郑德云以为他是想在屋外看得更仔细一些,所以并没觉出十分异样,见他老半天都没有回屋,才移步出来问道:“贤弟,团扇有何不妥吗?”
胡远山正将团扇举过头顶,对着刺眼的阳光端详,听他这么一问,遂答道:“我是想看看扇面是什么做的?”
郑德云走近胡远山,摸了摸扇面说道:“当然是绢帛啊,你怎地连这点常识都忘了?”
胡远山怕自己说得越多漏洞越多,遂将团扇交还给郑德云说道:“德云兄怕是还不知道我姐姐的事吧?”
“玉莲姑娘他怎么啦?”郑德云一直在使用这个最初的称呼,好似如此一来可以找到初见的美好感觉。
胡远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最心爱的焯儿被奸人毒杀了!”
“你说什么?”郑德云哭丧着脸说道。
“这是姐姐至今为止遭遇的最大打击,比上次被人投下断子露之毒更加沉重。她现在虽然已经晋升为贵妃,但我相信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幸福和快乐。”胡远山道。
两人走回书房后,郑德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央求胡远山带自己潜入皇城跟胡玉莲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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