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捷慌张失措。太傅与太师同为国辅,例银相同,萧玉说他没有岳丈有钱,不就是暗指贪赃纳贿?
“太傅大人折煞小民。”欧阳捷额头滴汗。
“小民平日纸墨备得足,今日通家财产都使上也不过买个颜料,只为搏一搏明日终试。”
他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急于求成、铺张浪费都好过对傅玄明议论。
萧玉眯眼,与欧阳捷对视。他在低处,欧阳低着头,说不出这场辩白谁赢了。
“那欧阳公子可是压错宝了……”
一时没注意,顾少音竟跑出来说话,可太藏不住事情了!
萧玉伸手捂她的嘴,遭到激烈抵抗。
顾少音哪里愿意,原以为萧玉要为她出气,可说了一堆车轱辘话也不说重点,可急坏了她。
她扭了两下,没甩掉萧玉倒是把肩上松垮的背囊挣掉了。
咕噜噜滚出一粒指节大小的碎银子和两颗绿晶石。那绿晶石还偏偏滚到董重脚边,被他捡起。
董重左手一个大的,放在水晶盒里跟供宝似的;右手两颗小的,还沾着泥。
只见他眉毛扭成麻花,不甘心地对着阳光看顾少音那两块石头,耷拉的嘴角忽而扬起。
大声喊道:“欧阳,没咱的成色好。”
顾少音还要说话,这回萧玉不给她好脸色了,板着脸瞪她,握着她的手也使了劲儿。吓得她身子发抖,不敢再动。
萧玉转身,神色恹恹,不怒不喜,伸手朝董重讨回那两块晶石。
“那是当然,毕竟是顾少音从土里挖出来的,比不得一百两买的金贵。”
董重还高兴呢,走回欧阳捷跟前,才发现他的欧阳兄脸胀成了猪肝色。
“欧阳,你怎么了?他们自己都承认不如咱的绿晶石了。”
欧阳捷并不搭话,捏紧了拳头急匆匆往前走。
李敬见萧玉和顾少音走了,百姓捂着嘴也纷纷散了,才怒骂董重:“蠢!蠢钝如猪!”
回太师府路上,董重还抱着水晶盒,李敬越想越气。
“我们花了一百两买的是他顾少音不花一分钱就得到的东西,今日我们几个要蠢名远扬了!”
“何止?”欧阳捷说话还喘着气,眼睛里布上血丝。
“顾少音手头有绿晶石还要花一百两买个新的?做颜料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再者说了,她顾少音有这么多银子吗?”
连番质问砸在董重头上,他摸摸脑袋,没底气地找补:“那……兴许是看上成色更好?银子的问题不是有萧太傅呢么。”
欧阳捷在原地站定,深吐一口气,实在没忍住,戳着董重的脑袋,用了十成力气。
“你也知道他是太傅,以后做事讲话收敛一点!”
隔了半条街,顾少音也在被萧玉戳脑袋。萧玉脾气好,只轻轻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刚刚我不拉着你你就要说出来了。”
萧玉付钱,顾少音小尾巴一样跟在后头收东西,不服气嘟囔道:“说出来怎么了?”
狼毫笔的笔杆敲在她的脑门,萧玉把笔扔进布囊,好心教她。
“做人要有耐心。你若说了,他们就不会用那块晶石。打他们现在回去做颜料,明早粉料晾干,必然来不及试色。”
“那画图样……”顾少音大呼,被萧玉瞥了一眼才捂着嘴降低音量,“那画图时候再发现岂不是晚了?”
“你原来这样坏呀!”圆溜溜的眼睛溢出笑意。
东榆林街挤满了人,顾少音紧盯着萧玉,生怕跟丢了。没注意,被一个小孩撞到。
背囊又散了一地。
“对不起。”
小孩肉乎乎一张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糖葫芦渣还粘在嘴角的痣上。
“没事没事,玩儿去吧!”
顾少音低头收拾东西,一双细腻的骨节分明的手闯入视线。她抬头,只看见乳白色发带绑着的发髻,看不见脸。
“是该给你换个背筒了。”萧玉又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