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软广。
林栖岩做这么一期视频,能赚到五万块。
这个钱在他所有的广告邀约中,都算得上数一数二。
他不想拒绝这笔钱,却也不想昧着良心推荐。
他已经跟主办方说好了,想去体验一次,要是感觉可以,没什么危险,他再做视频推荐,要是感觉不行,就算了,不能坑粉丝。
对方答应了。
林栖岩正在做出发的准备,现在邀请陆岙也是心血来潮。
陆岙算了一下,“可以,我有空。”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发资料给你填一下,要是没问题,他们那里会审核,拉你进去。”
陆岙点头。
三人出发,林贡商没骑摩托,陆岙开着三轮车载他们过去。
挖血鳗要在滩涂上挖,陆岙带了个竹编的篓子跟一柄锄头。
他们到了罗屋村时,罗小慧早在村口等着他们。
发现陆岙跟林栖岩,罗小慧有些不好意思。
林贡商连忙下车跟她说话。
沟通了一会,林贡商过来对陆岙他们说道:“今天要过去远一点的滩涂,那边没有路,我们走过去吧?”
“行。”林栖岩下车,“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后面跟着来。”
林贡商嘿嘿一笑,“没问题。”
陆岙将锄头跟竹篓拿下来,林栖岩则背好摄像机等跟着走。
林栖岩根本没指望挖到血鳗,什么挖掘工具都没带,打算等会借陆岙的工具蹭一蹭,拍几个镜头算了。
林贡商跟罗小慧在前面走,边走边约会。
陆岙和林栖岩隔着十多米跟在他们后面,并不上去打扰。
几人沿着防波堤往滩涂走。
今天风挺大,海浪哗哗。
不过现在还远没到涨潮的时候,海浪并不会打过来,滩涂也没有被淹没。
四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滩涂地。
这片滩涂是公共滩涂,平时不少人过来这边赶海,今天则因为刮台风,滩涂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林贡商算是挖血鳗的老手,到了地方后,他教两人,“挖血鳗也要看准眼,像这种大概就是血鳗眼了。挖的时候动作要快,但凡慢一点,血鳗钻到地下,就找不到了。”
说着,他示范了一下,只见几锄头下去,滩涂上黑色的淤泥翻了起来,一条筷子长的血鳗在淤泥里拼命扭动着身体想往底下钻。
罗小慧惊呼一声,“小心,它要跑了!”
林贡商几锄头挖下去,挖得又快又急,其实已经有些喘,他表面不动声色,悄悄喘了口气,让开位置让罗小慧抓。
罗小慧从小在海边长大,并不怕这些东西,直接伸手一提,这只滑不溜丢的血鳗便被抓到手了。
见陆岙好奇,她将血鳗递给陆岙。
这血鳗个头并不大,筷子长,也就筷子粗细。
拿到手上手感一般。
陆岙看了一下,血鳗皮肤呈现红褐色,跟黄鳝有点像。
据说血鳗皮肤比较薄,一旦划破表皮之后便会不停地出血,血鳗之名也由此得来。
林贡商喘了一会儿,将气喘匀了,强压着脸上得意的表情,淡定道:“我再带你们挖两条,等会你们就要自己挖了。”
他运气不错,一连挖了三条,底下都有血鳗,并且个头不小。
罗小慧的眼里已经微微露出了崇拜,林贡商看到这个景象,心里越发得意。
四人分成两组,林贡商跟罗小慧一组,陆岙跟林栖岩一组。
林贡商过来这里挖血鳗只是顺带,主要目的是制造机会跟未婚妻约会,因此分好组之后,他带着罗小慧去了百米之外的地方慢慢挖。
林栖岩看着他们的背影,特地友情帮他们拍了一段,这些素材可以供他们在婚礼上使用。
陆岙选定了地方,放下竹篓,提醒林栖岩一句,“可以了,我们开挖?”
林栖岩精神一振,“来来,你先挖,我先观察一会儿,等会儿再轮到我挖。”
陆岙也不跟他客气,抡起锄头直接挖了起来。
他自从重生成龙后,就跟开了挂一样,挖一条小小的血鳗并不在话下。
只见他找准了血鳗洞,几锄头下去,三两下就将一条血鳗给挖了出来。
他挖,林栖岩捡。
他速度实在太快,林栖岩有几次甚至来不及捡起血鳗,就已经见他去挖下一条了。
“诶,等等我啊,我调试一下设备。你挖得那么快都脸不红气不喘,不需要休息一下么?!”
“嗯?”陆岙抬头看他,果然呼吸平静,并不像吃力的样子。
林栖岩看他俊逸出尘的脸,在这一刻都怀疑挖这些东西其实并不费力,只是林贡商太弱,所以挖几下就气喘吁吁。
陆岙没解释,直接抡起锄头,沿着滩涂挖过去。
他动作快,眼光准,没到十分钟,竹篓子里就已经装了十几条,加起来起码有大半斤。
别人挖个血鳗千难万难,他挖起来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松。
林栖岩在一旁跟着捡血鳗,心里都满是成就感。
看了好一会儿,林栖岩忍不住道:“要不你在旁边休息一下,我来试试?”
陆岙什么也没说,把手里已经摩擦得有些温热的锄头递给他。
林栖岩将身上的设备卸下来,塞给陆岙,说道:“你帮我录一下我挖血鳗的视频,画质过得去就行。”
陆岙拍摄技术其实不错,他手很稳,镜头不晃的话,拍起来就很好了。
林栖岩那边拿到锄头,心里也满心兴奋。
他在滩涂上找了一会,找准一个血鳗洞,抡起锄头开始挖了起来。
这把锄头是用来种地的锄头,分量很重,他抡起来,抡了两三下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这种吃力并不是说他很难将锄头抡起来,而是感觉哪里都不顺手。
这样抡着锄头,他老有一种快闪到腰的错觉。
他动作不快,挖起血鳗来效果也就一般。
挖了好一会儿,泥挖出来一大摊,还是没有看到血鳗的踪影,他一手叉腰,一手抹着额头上的汗,双眼仔细看了看滩涂上挖出来的这堆泥土。
看了好半天,淤泥还是淤泥,里面什么都没有。
林栖岩禁不住喘着气嘀咕,“该不会我挖了一个空洞吧?”
陆岙道:“不是空洞,跑了。”
“跑了?!不可能!什么时候跑的?我不是一直在挖吗,怎么会跑了?”
陆岙很确定,“你锄头抡到第十五下的时候,它就跑了。”
“哎,不是,你不仅知道血鳗跑了,你还知道我锄头抡到第几下的时候,它跑了?”林栖岩怀疑人生,“你怎么知道的?”
“眼睛看到。”陆岙抬眼看他一眼,“换个地方挖吧。”
这底下已经没有血鳗,林栖岩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换个地方挖。
他找了好一会,又找到一个标准的血鳗洞,抬头看陆岙,问道:“这个洞应该没错了吧?”
“应该有货。”
“那行,我开始挖了。”
林栖岩又重复吭哧吭哧挖血鳗的过程,他速度一般,挖了老半天又挖了一大摊泥。
好在这次他没白费功夫,挖出水的时候,他看到了血鳗的踪影。
他拎着锄头,忙高声喊,“这里!快抓住它!”
陆岙一弯腰,敏捷将血鳗捏起来。
林栖岩看他马上就要把血鳗塞到竹篓里,忙道:“等一等,这是我的第一条成果,你快用摄像机对准它,将这光荣一刻给录下来。”
陆岙淡定地将摄像头移了个方向,对准这条小血鳗。
林栖岩忙用手虚虚托着血鳗,做了个热泪盈眶的表情,对着镜头说道:“观众朋友们,这个必须点赞!不容易呀,我挖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挖到的成果。”
陆岙耐心地帮他录。
录了好一会,林栖岩总算满意了,于是拿起锄头继续挖。
他技术一般,挖五个血鳗洞大概能抓到一条。
挖血鳗太费体力,十五分钟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将锄头还给陆岙,对着镜头展示自己掌心发红的部分,“血鳗好吃,洞难挖,我总算知道血鳗为什么卖得那么贵,要四五百一斤了。挖这个实在不容易啊!”
陆岙什么都没说,接过锄头继续挖,十多分钟之后,篓子里又收获到了十几条血鳗。
林栖岩没挖之前还不知道挖这个究竟有多累,也没什么感觉,等挖了一遍之后再来看陆岙的动作,心里不由佩服得要死,“你这体力也太变态了吧?!”
“还行,我力气大。”
“以前你们老强调这个,以前还没体会,今天我算是彻底服了。”林栖岩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心服口服!不行,这段视频我要删掉,拿我跟你对比,这效果实在太惨烈了。”
林栖岩拖长声音感慨一句,“人比人,气死人啊!”
陆岙什么都没说,继续挥动锄头挖。
大概挖了两个多小时,他篓子里已经装满了。
陆岙并没有拿这个来卖钱的意思,挖够了他们吃的分量之后就收手了。
林贡商他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海滩上看不见。
陆岙去海水那边洗干净锄头跟手脚,扣上竹篓的盖子,说道:“我们先回车上等,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行,我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林贡商跟罗小慧正处于难舍难分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话也不介意,“你们去村里,他们村里的小卖部会卖花甲粉,味道还不错。”
陆岙想吃热的东西,闻言道:“告诉他,我们在村里等他,大概等于一个半小时。”
林栖岩刚要传递,林贡商道:“我听见了。一个半小时就一个半小时,没问题,你们先过去,我多挖点就来。”
两人便往罗屋村走。
他们在海边吹了两个多小时风,陆岙一直动也不觉得冷,林栖岩站在风里拍摄,手脚都有点冻僵了,连嘴唇颜色都变了。
好不容易去到店里,他端着滚烫的茶水慢慢呷了一口,整个人总算有点活过来了。
“这天气也太反常了,八月的天气就那么冷。”
店老板听到他的话,送花甲粉上来的时候笑着接了一句,“这不是台风天嘛,刮台风你们还挖血鳗去了啊?”
“嗯,想吃这个了,过来挖点。”
“你们挖到多少了,卖不卖呀?”
林栖岩看陆岙。
陆岙道:“没多少,不卖。”
店老板在这里开小卖部及花甲粉店二十余年,一看他们这表情动作,就知道他们今天收获不菲,忙笑嘻嘻说道:“有的话就卖我点呗,血鳗这种东西最补了,我买点给我妈补身体。”
林栖岩一听知道有素材,忙打开摄像机开始拍摄,“老人家身体怎么了?”
老板见他拍摄,忙挥挥手示意自己不入镜。
林栖岩便将摄像头对准脚下的地板,只录声音。
店老板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老人老了,身体比较虚弱,我弄点血鳗给她吃吃,补一下。”
陆岙还是没答应。
店老板想了想,“吃血鳗得配好酒,这里有瓶上好的黄酒,要不跟你换呗?我黄酒跟血鳗的价值也差不多。”
陆岙问:“什么黄酒?”
他不怎么喝酒,不过宋州平时会喝点,今天要是做血鳗吃,配点黄酒确实不错。
“我战友自家酿的黄酒,在我这里也放了五六年了。那味道,只要喝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的!我拿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店老板一看有戏,连摊子也顾不上看了,连忙上楼去拿他的宝贝黄酒。
不一会,他拎着瓶黄酒下来了。
瓶子就是很普通的酒瓶,里面的酒喝光了,装了新的黄酒再密封。
黄酒颜色看起来还可以,陆岙打开瓶盖,轻轻闻了闻。
他嗅觉很敏锐,这瓶黄酒的味道闻着还可以。
闻过之后,他点头,“一瓶子酒换一斤。”
“行啊,我拿盆过来装。”
店老板乐颠颠地进后厨拿了个塑料盆出来。
陆岙打开竹篓的盖子,给他抓了一大把血鳗。
十几条血鳗在盆底游来游去,这个数量一看就不止一斤。
店老板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忙端着盆子送去后厨收好。
再出来时,他看着陆岙那个竹篓,忍不住问:“你这个收获可以呀,挖了多久了?”
“没多久,一个早上。”
“那你的技术是这个!”店老板朝他竖起大拇指,“我在这里开店开了那么多年,平时也没少见人过来挖血鳗,还没见谁有你这效率。”
“随便挖挖。”陆岙吃完一碗花甲粉,说道:“再来三碗吧。”
“好嘞,我这就进厨房给你做,你放心吃,剩下的我就不收你钱了。”
花甲粉要用锡纸做,陆岙吃完刚点的三碗花甲粉,新的三碗又送了上来。
陆岙打开锡纸,花甲粉冒出滚滚热气,带着花甲的鲜香朝人脸扑面而来。
他眯了眯眼睛,满脸愉悦。
店老板看他吃花甲粉,叹为观止。
他店里的碗都是大碗,平常男人吃两碗也就够了,胃口大一点的可能会吃个三碗,他还是第一次见人,一口气吃六碗。
这食量,这力气,不愧是一早上能挖十多斤血鳗的人。
林贡商还算守时,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候,他回来了,现在已经一点多,罗小慧回家吃饭去了。
他不好意思跟着去,便过来店里找陆岙他们。
他和罗小慧忙着谈恋爱,挖血鳗只是借口,挖了一上午也没挖到多少条,总共就一斤出头。
等知道陆岙一早上挖了十多斤的时候,他惊讶嘴得都快合不上了。
等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感觉这又理所当然,感叹起来,“跟你认识那么久,好像你一早上挖不到那么多血鳗才值得奇怪。”
他们吃饱了,开车往村里赶。
离开店里的时候,陆岙特地问老板要了两个塑料袋。
回到村里,陆岙从竹篓里抓了两大把血鳗,放到塑料袋里递给林栖岩。
“哎,你拿着回家吃嘛。我又没挖多少。”
陆岙道:“拿回家给你奶奶补身体。”
林栖岩推拒的手又收了回来,这血鳗的确是好东西,带回家给奶奶补一补也不错。
他拎着那只足有三斤多的袋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道:“谢啦。”
陆岙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