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像是在头顶盘旋的猎鹰,塞北的雪覆盖着群山,遥遥望去,好一片银白雪原。
陈昱行走四方,长年累月在外征战,苦寒之地亦常踏足,骑了匹枣红色烈马,什彧一番话他倒也没往心里去,一个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马蹄。
“二爷,您回来了。”在军营不远处站岗的兵丁眼尖的迎上前去,咧嘴笑着打招呼,殷勤的去牵陈昱的马,可马背上的人剑眉微蹙,星目也添染了几丝愁绪,不见马上的人有任何动作,兵丁识趣的收敛了笑意,缩回了手,复小心翼翼的喊道:“二爷……”
喊了好几声,陈昱方才回过神来,翻身下了马,“眼下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二爷,现在约摸未时三刻的样子。”兵丁一口黑牙,皮肤粗糙,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竟瞧着像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此时他牵了马疆,恭候在一旁静待陈昱一声令下。
“你把马儿牵下去,喂足草料即可。”陈昱轻轻拍了拍马身,语调里不带任何情绪,但兵丁知晓陈昱惯来爱惜它,这匹马随他走南闯北有些年头了,是有感情的。
兵丁点头应道:“是,二爷,属下这就去办。”
自打从什彧处归来之后,陈昱的脑子就一片混乱,想的全是军营的安危,在他印象之中暂时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
那厮嘴上虽说是让他不必猜,却分明是有意要他顾虑重重,陈昱哪能不猜?他必须猜测怀疑。
什彧的一番言辞犹在耳侧,听似调侃的声音却暴露出他知道了何种重要讯息,这对于陈昱来说是百般不利的,就怕什彧日后把主意打到自己牵肠挂肚的人身上,他的心顿时如同被一根绳索拉紧,警惕的锐目一扫,深吸了一口气。
陈昱在营帐之中坐立不安,想着陈翰这会子也该到了,他在临走之际让陈翰乘其不备暗中打探一下,嘱咐其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早去早回。
果不其然,他前一秒还在心里念叨着,后一秒陈翰就已掀开帐幕,“二爷,并无异常。”
“陈翰,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去查一查。”陈昱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谈,按下此事,开了新的任务。
陈翰颔首,往下端的位置一坐,恭声道:“二爷请说。”
“什彧此人跟我有仇,又与我有着相当的实力,他日一战,谁胜谁负亦未可知,可惜什彧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这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世上只有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人说我是这世上的铁面修罗,依我看什彧也不差,我唯恐连累了许姑娘。”陈昱的软肋已被敌方所知,他疑窦丛生,将心中忌惮通通讲与陈翰知晓。
陈翰不但是他外甥,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许多话,他都会向这个外甥阐明,更何况接下来的事也需要他去办。
“二爷这话不假,什彧确有与二爷一战的实力,但您也不该拿他来作比较,放心,许姑娘那里只怕他是鞭长莫及。”陈翰认为他是多虑了。
陈昱心思缜密,行军打仗多年,从未乱了分寸,不过此事还须尽快理清头绪,什彧此人不得不防,开门见山道:“我怀疑咱们军营出了奸细,你先别声张,叫几个你信得过的暗中探查。”
陈翰应声称是,退出营帐,把军营中几个信得过的士兵邀请来相聚,明面上说是在一起叙旧,实则是吩咐他们暗中观察有无可疑之人。他做事稳妥,懂得见机行事,给陈昱省去了不少麻烦,在军中素有威望,仅次于陈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