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玄机道友,在云海蜃境外面的幻境中,兜兜转转?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罢,便和玄机子停下来,炯炯有神地望着长孙赤。
长孙赤,倒也大方,低头沉吟片刻,点头答道,“在下与二位同行数千里,相谈甚欢,倒是觉得庐山六峰,倒不似外人所谓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说到此处,长孙赤,停了下来,望着悟虚和玄机子,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辞。
悟虚和玄机子知道,其定然还有下文,之时微笑着,静等。
过了片刻,长孙赤,便又字斟句酌地说道,“庐山刚刚开启之初,丹门下属的百草门,出了一桩骇人听闻,欺师灭祖的大事,想必二位也是清楚得很。”
悟虚不由扭头望向玄机子,玄机子便将庐山开启之日,那吕叶青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施展鬼道功法,杀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兄,投奔罗刹峰之事,低声传音,大致说了一遍。
悟虚听罢,道了声阿弥陀佛,一片默然。
旁边的长孙赤,站在云海中,遥遥望着罗刹峰方向,款款而谈,“大凡修士,没有不想着成道飞升的,纵然是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那百草门葛门主,却逆天而行,硬是要带着门人下山去,这才有了萧墙之祸,生死之劫。细想起来,吕叶青虽罪不可赦,却情有可原。”
悟虚听了,不由分外郑重地看了长孙赤几眼。
这段话,足见长孙赤是一个不拘泥之人,是一个向道志坚之人。但细想之下,这段话,又颇有深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百草门葛仙翁逆天而行,强行令门人下山去,这是一层;但推而广之,释儒道魔鬼妖,六大嫡系宗门,霸占着庐山六峰,不许其余宗门修士上去染指,不也是同样的道理么?不也是逆天而行么?
这里面的意思,玄机子也听了出来,遂开口道,“道友若是不嫌弃,贫道可以引荐道友去囚魔峰。”顿了顿,看了悟虚一眼,“或者由悟虚大师引荐道友去莲法峰。”
长孙赤,笑了笑,“长孙赤,自幼生在丹门,承蒙恩师不弃,养育授业,方有今日。岂能背弃丹门,独身而去,做一个自了汉。”
悟虚和玄机子相视一眼,引荐一二修士可以,但要容纳整个丹门,上囚魔峰或者莲法峰,二人自问拍不了板。悟虚甚至觉得,根本不可能,只好对着长孙赤合掌说道,“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
那长孙赤,又是一笑,“悟虚大师有心了,只不过,在下目前倒没有此等奢望。实话实说,我与舍妹,这几日所作所为,也只不过却是想和囚魔峰、莲法峰暂且先结个善缘罢了。”
悟虚和玄机子,齐齐出声道,“这个自然。”
长孙赤,一脸严肃地稽首道谢,“如此,长孙赤便代表丹门,先行谢过两位。不过,诸如掩月宗这方面的事情,在下却是不好多说。好在拍卖会今日,便会在云海蜃境开始,两位稍后便知端倪。”随后取出一支玉瓶,从中弹出一滴海蜃精血,朝其打出一串灵诀。
悟虚和玄机子,便看到前方出现一层色彩斑斓的光膜。待随着长孙赤,飞到近前,长孙赤又是一弹指,又有三滴海蜃精血,飞出玉瓶,分别没入悟虚、玄机子和其自身体内。
“云海蜃境中,也有学多变幻。身着海蜃精血进入之后,我等气息和形态都会发生变化。稍后,我另有要事,不能陪同两位。若是有要事,两位传讯与我。”走在前面的长孙赤,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片传讯玉符交给悟虚和玄机子,随即穿过光膜,走了进去。
悟虚和玄机子接过传讯玉符,也迈步上前,进了这云海蜃境,再一看,不由相视而笑。原来,悟虚和玄机子,都真的如长孙赤所说的一般,气息变得晦涩,模样也大变。
悟虚变作了一个黄脸胖头陀,玄机子则变作了一个黑脸老道士。
而长孙赤,则变作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秀才。他不言不语,把悟虚和玄机子带进一处木殿,便有数名侍女前来迎接。长孙赤,将一面令牌扬了扬,吩咐侍女将悟虚和玄机子安排至一处雅间,自己却是没有跟来,闪身不见。
悟虚一边走,一边仔细看着,大约一百多人,全都和自己一样,气息晦涩,看不出正邪高低,模样也稀奇古怪,不由暗自笑道,“这好似前世的化妆舞会一般。”
待进入楼上雅间,那些侍女退下,又有一拨侍女,端着香茗瓜果,进了来,依次摆好,最后一名侍女,将一枚刻有拍卖清单的玉简,放在了悟虚和玄机子面前。
这拍卖大会,如此神秘,要么是因为邀请的人身份需要如此严格保密,要么便是这拍卖之物有奇异之处,而且多半重点在后者。悟虚和玄机子要,已经见识过着云海蜃境中的变幻神奇,便双双将神识探入那玉简。
不一会儿,悟虚和玄机子又双双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对方。
“果然不出我所料,此次拍卖的很多东西,都不是人世间所有,而是来自天外天。”玄机子,证实了自己先前的推断,但语气带着深深地震惊。一两件可以,但这么多,便是可怕至极,掩月宗和丹门手笔不小,图谋不小啊。
悟虚微闭着双目,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低声自语道,“这到底是庐山修士的拍卖大会,还是人世间的悬赏大会?怎么会有人,以三颗天火石,换取人世间灵隐寺外的飞来峰?一颗传法舍利子,要换取龙虎山正一教的弥足珍贵的三清丹一瓶。一门紫气东来的儒修功法,指名道姓,要换取刘伯温的项上人头?还有人,要以一面黑龙旗,换取太湖十年专营之权?”
正所谓
炼了天雷退月去,烟霞深处说仙引。
人人都有求道心,方有云海蜃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