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来的时候脸上气色极好,平素的皱纹少了许多,态度也可亲了不少。
那时我已受了刑,一双手几乎废掉,吃饭的时候只能用手腕捧着,把头埋进去吃。
我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因为我看见她有意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笑道:“除掉了慈煌,母后最近的日子定是过得极舒心的。”
她摇摇头,看着我手腕处的破碗,声音有些冷:“你错了,一条小萝卜精怎会值得我动如此干戈,她一没才情二没胸襟,即使模样儿也比你差得远,她还不配入我的眼。那日天君受了惊吓,临走连看都没看一眼那玩物,只是吩咐了以后再不吃萝卜而已。”
我觉得可笑:“这就是帝王恩泽,可是就是有我母妃那样的傻子愿意浪费自己的青春在这种事上做梦。”
天后继续说:“所以,我费心劳力演了这么一出戏,只是为了除掉你罢了。”
我倒是有些意外,毕竟我母妃早已失宠,连带着我也不被天君待见,我又是个闺女,没有即位的可能,她何必费劲了心思来除掉我。
却不成想,天后倒是真的曾为我颇为忧虑。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据说我出生时,天君待我母妃还算尚可,产婆说生了一位小公主,天君倒是喜上眉梢,说自己的儿子已经够多,就缺一位体贴的公主。把我抱在怀里仔细瞧了半个时辰。
天君既然欢喜,天后自然也得做出欢喜的样子。
她把我抱在怀里以示亲昵,可是那天我可着劲的哭个不停,肝肠寸断。
天君以为她要谋害我,我哭的惊天动地,差点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她从那时就隐约觉得,我长大了会是个让她头痛的人物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连我母妃都不曾晓得。
因为我知道,权力不在我手里,我便只有躲的份,若是声张出去,怕是只会引得她出手更无所顾及。
她说我是人前一副温良恭谦的样子,背后却比谁都精明,若我是她亲亲的女儿,一定不用像现在这样为这天庭的大事小事操碎了心。
又过了五日。
离络又来看我。
看得出这几天他过得很是辛苦,一张冷厉的脸上因为疲惫,显得平和了些。
他看见我的样子大概是有些吃惊,虽是隐藏的很好,但是眼神里还是有一丝慌乱。
他拿了钥匙开了门,蹲下身来,雪白的袍子便扫在脏乎乎的地上,他把那双脏乎乎的筷子在自己胸前擦了擦,从地上拿起我的那个破碗,仔细的往我嘴里喂。他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一句话也无。
我便没再说话,张嘴接了,因为喉咙受了伤,吞咽的很慢,有时候不小心把米饭卡在喉间,便会痛出泪来,他拿着碗的手会在这时有一丝难以克制的颤抖。
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怜悯,我若是待在天后的位置也会对自己这样的隐患早早的下死手,不然等我有了权力,一样也会除掉她。并非我讨厌她,只是要想生存,都得对别人狠一点。像我母妃这样软弱可欺的人,害人害己。
可是离络微颤的双手,给我一种似乎我处境很是可怜的错觉。
于是,我终是停了吃饭,咬了咬唇,对他笑:“你是对我不忍心还是对自己不忍心,若是前一种,你的情我领了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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