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宛猛的惊醒,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半晌,反应过来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她才长吁一口气,已经是冷汗将内衫都浸透了。
还好是梦,可吓死她了。
婵儿隔墙听见动静,赶忙起来掌灯,推门进屋,上前撩开床帐查看,“姑娘怎么了?”
虞宛宛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噩梦罢了。”
借着火光,婵儿偷瞄虞宛宛一眼,见她面色潮红,眼含秋水,全然不像是做了噩梦,倒更像是做了个……春梦。
婵儿扶着虞宛宛躺下,好声好气的哄着:“奴婢就在隔壁,姑娘放心睡吧,养足精神,明日还有百花宴呢。”
虞宛宛抹去额上细汗,复又倒下,翻身睡去。
婵儿替她捏了被角,合上床帷,随后提着罩灯出门离去。
却不知,墙角阴影里,一片衣角晃了晃,一眨眼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次日一早,虞宛宛换上老夫人准备的衣裙,收拾打扮好,便前去与魏盈兰汇合。
一见面,便听魏盈兰传来啧啧的惊叹声,“宛宛,你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不对,应该说是她人长得可真好看。
这种大朵芙蓉缎裙,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大多是艳俗又老气,也只有虞宛宛这等样貌和身段,才能穿得出独有的明媚惊艳,就像是院子里开得最艳丽的那朵芙蓉花,叫人总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反正见识过了虞宛宛,魏盈兰才算知道,古时那些所谓的祸国妖姬是何等姿色,难怪会让无数君王尽折腰。
也不知那负心汉是不是眼瞎了,摆着这等大美人不要,竟然移情别恋?
魏盈兰挽起虞宛宛的胳膊,义正言辞说道:“宛宛,今日我定要给你挑个一等一的好郎君,让那负心汉肠子都悔青!”
“……”虞宛宛笑得有些尴尬,本以为应付一下就过去了,这丫头怎么还惦记着什么负心汉?
随后两人并排而行,说说笑笑的,前去筹办百花宴的葵园。
走到岔口时,恰好遇上另一少女款款走来。
她衣着华贵,容貌清丽,端庄娴雅,一看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正是宁国公府的大姑娘魏盈雪,也是宁国公与华阳长公主的独女,因为颇得皇帝宠爱,自幼便被赐予永乐郡主的封号。
虞宛宛一见魏盈雪,便是心下微颤,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因为在她梦里,凤霁将她废黜休弃之后,要娶的人,正是面前这位永乐郡主魏盈雪。
虽说,虞宛宛跟魏盈雪从小就在宁国公府这同一个屋檐下,可实际上,她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身份更是天差地别。
魏盈雪那种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女,经常出入皇宫,交往的也都是些皇亲国戚,高门贵女,虞宛宛恐怕连与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也难怪凤霁会选她,人家可是长公主的千金,出身高贵,品貌端庄,今后凤霁想要稳稳坐上皇位,还少不了她家的拥戴扶持。
不像虞宛宛,父母双亡,家族落败,说得好听些是宁国公府的表姑娘,说得不好听就是路边捡来的孤女,除了这张脸,还能拿什么跟人家比?
虞宛宛目不转睛,盯着魏盈雪愣愣看了好半晌,还是旁边魏盈兰拿胳膊撞了撞她,她才发觉自己失态,慌忙回过神来。
二人按照规矩,向魏盈雪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魏盈雪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连嘴角上扬弧度都是永远一成不变的,抬了抬袖子,大方回应:“不必多礼,一起走吧。”
随后也不多话,转身领着身后婢女,先行离去。
魏盈兰察觉到,虞宛宛今日看向魏盈雪的眼神有些奇怪,待人走远之后,悄声询问,“宛宛,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郡主又为难你了?”
虞宛宛摇摇头,微笑掩饰,“只是没睡好而已。”
都被负心汉始乱终弃了,睡得好才怪呢!魏盈兰翻了个白眼,更加想把那男人揪出来痛扁一顿,替她家宛宛出一口恶气。
而后,两人朝着魏盈雪的方向,跟了上去。
魏盈雪这边,才刚背过身。
一旁跟着的婢女金钗便凑上前来,小声道:“郡主,奴婢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
金钗看了眼背后,确认还没人跟上来,这才开口道:“那个虞宛宛,平常日子勾三搭四也就算了,前些日子,奴婢无意间撞见,她竟胆大包天,在太子面前搔首弄姿……”
魏盈雪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太子表哥是什么性子,魏盈雪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那个人凛若冰霜,不喜女色,年近弱冠,东宫却还半个内侍都没有,平常日子围在他身边的美人不计其数,他正眼都不瞧一下,又怎可能看得上虞宛宛那等艳俗狐媚的货色?
更别说,他们身份悬殊,根本就没可能。
最终魏盈雪只得出一个结论,“还真是不自量力。”
金钗却觉得,虞宛宛绝非不自量力。
她还记得,那日偶然经过花园,撞见太子跟一个姑娘在假山背后眉来眼去,极其暧昧,起初她还不能确定那姑娘是谁,后来看清是虞宛宛,简直不敢置信。
她隐约还记得当时的画面,太子看向虞宛宛那种灼烫的眼神,是对她家郡主从未有过的,所以心下莫名担忧,又提醒一句,“奴婢总觉得,留着她恐怕迟早是个祸害,郡主还是小心堤防着为好。”
魏盈雪全然不以为意,宫里宫外,这么些想跟她争太子妃之位的人她都防不过来,哪有闲心去防一个无关紧要的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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