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减弱,屋檐上流水犹如串珠,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风穿透窗户缝隙吹进屋内,芙蓉帷帐随之轻轻摆动。
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只见床前有个黑影。
虞宛宛睡眼惺忪,意识朦胧,一睁眼,见了男人这张脸,大概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呢,毕竟,她梦见凤霁来找她算账也不是头一回了。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将男人推开,却因为实在身酥体软,使不上力,根本纹丝未动。
带着惊恐,她颤抖着声音,含含糊糊的哀求,“求求殿下,放过宛宛可好,是宛宛的错,不该对殿下有任何非分之想……
“宛宛不想进宫,也不想死……”
一滴泪,顺着白皙肌肤,横流滑下,浸入发丝之间消失无踪。
虞宛宛挣扎过后,很快恢复平静,翻了个身,合上眼,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男人静静坐在床沿,看着枕边缕缕青丝,渐渐拧起眉头。
往后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雨已经停了,路面却还泥泞一片,车马行径有些困难。
不过,京城那边,宁国公府已经派来人马,专程接他们回去,所以一行人不得耽误,早早就启程出发
虞宛宛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还觉得头昏脑胀,体虚无力,嘴唇火辣辣的发疼。
她也没有多想,猜测可能是最近大病初愈,又神经紧绷,有些急火攻心。
她靠在窗边,撩起帘子,朝着外头偷瞄一眼,看四周不见凤霁人影,这才放心许多。
凤霁不是同他们一起出来的,自然也不会跟他们一道回城。
虞宛宛刚要放下帘子,楚尧骑着马,突然出现在窗外,笑脸盈盈的看着她,“虞姑娘,楚某方才在路边摘了几朵花,你拿着玩吧。”
瞧见楚尧递上来的一簇野花,有红有黄,还带着湿漉漉的雨水,很是鲜艳好看。
虞宛宛不敢接过这花,更不敢接受楚尧的示好。
她现在惹上的人可是当今太子,万一哪天事情败露,连累到楚尧可如何是好。
不等虞宛宛做出反应,身旁魏盈兰还以为她是害臊不好意思,伸手便将花接了回来,还拿到鼻间嗅了嗅,满意道:“我先替宛宛多谢楚二哥了。”
楚尧笑意更甚,目光在虞宛宛脸上停留片刻,随后也不多话,拽着缰绳,策马远去。
只剩下魏盈兰,还在旁边苦苦规劝,“唉,宛宛,你看楚二对你多好啊,可别再想着那负心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另一辆马车内,魏盈雪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里。
金钗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虞宛宛,还真是有手段,这才两天,楚家公子便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了,眼睛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一边私下勾搭太子,一边又和楚二相亲,另一边还有世子一心惦记着,哪个不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大人物,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魏盈雪因为昨夜几乎一夜没睡,满面倦意,疲惫不堪。
她瞟了眼窗外楚尧,不屑一笑,道:“就她这种身份,还想嫁进楚家那等高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众人回到宁国公府已是晌午。
一回来,虞宛宛便一刻不停,跟魏盈兰前去泰安院,向老夫人交代昨日情况。
魏盈雪说是身体不适,要先回去休息,实则径直去了华阳长公主所住的主院熙和院。
长公主一袭红裳,长发披散,虽年近四十,却依旧明艳端庄,美貌不减,当初年轻时候,也曾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裙下之臣更是数不胜数。
此刻,她正坐在院内喂鱼,面前一汪水池,池水碧绿见底,水中锦鲤,或红或白,比池边的盛开的牡丹还要鲜艳。
魏盈雪站在她身旁,一脸委屈的抱怨,“母亲,那个虞宛宛先前勾引大哥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胆大包天,企图攀附太子表哥,将她留在府上,恐怕迟早做出伤害伤风败俗之事来,你可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长公主长袖几近落水,拿着鱼食的手,突然顿在半空。
虞宛宛是老夫人那边的表姑娘,这么多年,长公主从不过问,不过因为不喜欢姓虞的女人,向来对她没什么好感就是了。
小时候见虞宛宛,长公主只是觉得这孩子生得好看,后来渐渐长大,就是这两年,才猛然发觉,她跟那女人长得是越来越像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都是姓虞,算起来二人还是姑侄,都是一样的妖艳贱·货,好像也不足为奇。
长公主回过神来,手中鱼食洒下,鱼儿瞬间一拥而上,水花四溅,却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连一个虞宛宛都斗不过,将来进宫之后,拿什么去跟三宫六院争?”
这意思,明显就是打算放任不管,让魏盈雪自行处理。
魏盈雪自然很是不愿,明明母亲一句话,虞宛宛便可身首异处,尸骨无存,为什么还得让她去费那个劲?
她含着泪,上前蹲下,拉着长公主的袖子央求,“女儿实在不好下手,只怕叫太子表哥知道了,会怨恨于我。女儿只求母亲出面做主,把她嫁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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