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军队分为京营和地方军两大部分,京军为全国卫军的精锐,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的主力,洪武初年,京军有四十八卫,成祖迁都北京,京师接近前线,所以扩京军的规模,增加至于七十二卫,并正式成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平时,五军营习营阵,三千营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扈驾随征。
此外,尚有拱卫皇帝的侍卫亲军,如锦衣卫和金吾、羽林、虎贲、府军等十二卫军,以及隶属御马监的武骧、腾骧、左卫和右卫等四卫营,可惜这些军卫的战争力经过百多年的演变,除去少数几个军卫还能保持传统能征善战之外,大部分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大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时,英宗为蒙古瓦刺所俘,明朝京军几乎全军覆没,景泰时任用于谦为兵部尚书,主持兵政,选三营精锐十万人,设立十团营,于三营都督中推一人为总兵官,以内臣为监军,以兵部尚书或都御史一人提督,其余老弱被淘汰,京军这才恢复一些精锐之师的模样。
正德年间还选团营精锐分为东、西两厅,只可惜因为这两厅的兵权是由江彬控制的,待正德皇帝驾崩之后,为了防止江彬有变,杨廷和发布遗诏,解除两厅,重新恢复团营制度,而郭勋就是因为在擒拿江彬之时立下功劳,所以才能执掌精锐的奋武营。
京城,郊外,奋武营校场,接到张信的书信之后,观摩试炮这么简单的事情,郭勋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张信的请求,而且马上着手安排起来,直接找兵部要了通行调令,从军器局之中运出火炮,然后派人请张信前来。
校场之中,奋武营军士似乎已经得到上级的指示,十分卖力的操练起来,叫喊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些士兵不顾地上积雪融化的冰水,直接在上面摸索打滚,不少人也解去上衣,露出健壮的阳刚躯体显摆着。
“张侍读,你觉得本侯挥下这些士卒如何?”将张信迎入军营时,缓缓经过操练的校场,郭勋带有几分得意问道,而旁边几个军官打扮的人却露出一丝紧张之意,因为郭勋已经吩咐下来,如果眼前这位大人对士兵操练的情况提出异议的话,那么他们这个月的饷银暂且扣下,待下个月再补回,以示惩罚。
虽然这个决定似乎没有任何威摄作用,可是对于常年挥霍无度的军官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难受,要知道他们的银饷在这个时候已经花销完,全靠借债度日他们哪里还能等到下个月啊,听到郭勋的命令之后,当然拿出平时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来操练士兵,而现在能否安然拿到这个月的饷银,就全凭张信一句话,军官们如何不紧张。
“雄壮威武,坚忍不拔,不愧是京军团营精锐之师啊。”张信赞叹不已,忍不住轻轻拉紧棉衣,郊外天气果然寒冷,连穿着加厚衣服的自己居然还颤栗起来。
“张侍读过奖了。”郭勋轻笑道,挥手让几个军官退下。几个军官心中暗喜,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应,当然识趣的行礼告退,只留下郭勋和张信两人。虽然左右无人,可是军官们也不担心在校场之内能出什么意外,况且见郭勋的表情就知道有事情要和张信谈,自己做下属的一定要知情识趣才成。
看到军官们退下,张信稍微放松一些,有几个陌生人在,还真不好随意说话,不然莫明其妙的把人得罪,谁知道这些武夫愤然之下贸然做出什么事情来,张信可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军营之中安然无恙的脱身。
“我看张侍读口是心非,没有和我说实话吧。”自从与张信合作之后,私下郭勋在张信面前说话不再那么拘束,一脸微笑轻声说道:“现在四下无人,你尽以明言,我绝对不会泄露给他们知道的。”
对于不实之言郭勋可是经验丰富,毕竟经常挂在嘴边的,手下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夫没有听出来,郭勋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张信满口的赞叹根本没有一句是真心实意的,居然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投入,实在在太假。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张信微笑的向围在四周操练的军卒挥手示意,似乎是他在巡视校场,待郭勋连番催问之时,这才有空拧过头来迷惑不解的说道,灵动的眼睛之中带着纯洁无暇的神情是那么的真挚。
“你觉得奋武营的情况怎么样?”郭勋很有耐心的问道,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之色,如果得到张信的肯定,到时说不定传入皇帝耳中,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威武雄壮之师啊。”张信轻轻笑道:“难道侯爷还想我称赞奋武营勇冠三军、天下第一、盖世无双不成?”
“这些称号奋武营可不敢要,不然天下军卫团营都要找我的麻烦了。”郭勋连连摇头起来,他可不敢妄自尊大,连九边重镇最能打的军卫都不敢自诩勇冠三军,自己这个奋武营虽然有几分精悍,可是与边军相比之下,还是稍微欠缺的。
“说实话,奋武营确实不错,军卒的士气高昂,而且训练有素,可见你对奋武营是下了苦心的,但是……。”张信收敛笑容,一脸正容说道,如果不是看在郭勋的面子上,自己才懒得说出来呢。
“但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没有见过血,始终还是有欠缺的。”郭勋飞快的打断说道,要知道他得以执掌团营,虽然很大的程度上是靠祖辈的萌恩,可是郭勋曾经在两广担任过督都,平乱剿匪的事情没有少做,军功可是实打的,见识当然差不到哪去。
有背景,有关系,还有才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不到提升,毕竟关系再怎么深厚,如果一点功劳也没有,怎么可能服从,现在奋武营上下对郭勋如此敬服,如果没有真才实学,要军心顺服这并非是一件易事,要知道以势压人往往会适得其反的,当然郭勋也喜欢军伍生涯,不然以他的身份,在京城之中悠闲自在的当个安乐勋爵也是正常之事,何必在军营之中受苦受累。
“你明白就好,想成为能征善战的军队可不是单凭训练就可以的,起码要经过几次历练,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奋武营才会成为精锐之师。”张信点头说道,在没有流过血之前,奋武营只能充当花架子,平时给皇帝当下仪仗队,威摄糊弄一下京城百姓而已,如果真的要上战场的话,可能连平定宁王叛乱的民壮都不如。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奋武营是捍卫京城的,除非有什么意外,不然军营也只能继续如此操练下去了。”郭勋小声说道,张信深以为然,知道郭勋所说的意外,是指当年土木堡之变,被敌军攻到京城来,不然奋武营永远上不了战场。
当然,这话也说的太过绝对,如果哪天朱厚熜异想天开,学正德皇帝一样御驾亲征,说不定奋武营还能随驾出征,只不过这个可能非常低,甚至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就是因为奋武营这么安全,考虑到战争有危险,所以朝廷百官这才安排郭勋执掌奋武营的,谁叫郭勋的背景实在太深厚,朝廷大臣们也不敢将他置于险境。
“谁叫你运气不好,其他团营可能还有机会出征平乱,就奋武营是宫廷班军,宿卫宫禁皇城,当初杨廷和让你执掌奋武营时,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这点吗?”张信微笑道,皇城这么大,不可能仅是靠锦衣卫把守巡防,而且采用轮流制度,不然军卫怎么能抽出时候出来出操训练,这也是为了保持各个军卫战力而实行的制度,奋武营是宫廷宿卫,自然也是如此。
“当初我一心为朝廷效力,哪里考虑那么多啊。”郭勋极力辩解道,心里还真有几分不好意思,当时接到任命,欣喜若狂,谁还会想以后的事情,况且奋武营是宫廷近卫,以后可以更好的接近皇帝,郭勋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参见总兵,西校场已经清理完毕,随时可以试炮。”张信正准备调侃几句,但是看到一位兵卒上前汇报情况,自然识趣的闭口聆听,在人家的地盘还是要给人家面子的。
“知道了。”郭勋威严的点头,随意转过身来对张信说道:“张侍读,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了。”
“那是当然,我早就想见识下海外的佛郎机火器威力,与我大明相比到底有何差异之处,是强是弱。”张信轻轻笑道,脸上充满好奇之色。
“张侍读,并非小侯自夸,我大明之所以能驱逐北蒙,除了历代皇上英明神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火器强大,炮铳犀利,哪怕北蒙如何驰骋缰场,在我们炮铳面前也只在败退而归,海外的洋人火器怎么可能与我们大明相提并论。”郭勋带着几分傲气说道,得到几个闻讯而来军官的赞同。
成为朝廷官员之后张信才逐渐了解,虽然大明朝廷上下口中对北方蒙古人非常不屑,可是从来没有否认过他们的厉害,而且也很佩服他们的勇猛,居然承认自己不如对方,而且对火器的使用程度也完全颠覆张信以前的概念。
早在开国之实明朝军队与元末进行的战争中,就已经使用了火铳,但这时军队中火器的装备并无定规,鉴于火器在战争中体现出来的强大破坏力和火器部队的强大战斗力,明太祖朱元璋开始着手建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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