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璁,你的见解深合朕意。”朱厚熜点头赞许说道,如白玉一般的脸上透出红润光泽,可能是经常紧绷的原故,原来柔和的脸颊略显几分生硬,却更添成熟稳重之色,明亮的眼睛偶尔射出几道精光,真有些不怒而威的味道。
“这只是微臣一时之愚见,还请皇上择善而从。”张璁恭敬说道,心里却美滋滋的,经过自己多月来的努力,终于让皇帝认识到自己并非只精通三礼而已,对朝政还是有自己的独到见解的。
在张璁心中,崇礼之事只不过是自己得到皇帝赏识的门槛而已,他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皇帝只把自己当成礼争顾问这样的角色,张璁要证明给皇帝知道,自己除了三礼之外,还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张璁不想一辈子都被别人当成邀功媚主的弄臣,杨廷和、费宏他们才是自己的目标。
朱厚熜满意的点头,用朱笔在奏折上写上指示后,继续拿起另外一本奏折阅读起来,而张璁也毕恭毕敬的站立着,遇到皇帝咨询时,这才快速组织语言,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皇帝的疑问,就是这样一问一答,时间过去大半个时辰,张璁却丝毫不觉得劳累,反而更加显得神采奕奕,精神振奋。
“哼”
这声音似乎是皇帝发出来的,张璁心中一惊,悄悄抬头观望,发现朱厚熜脸色不愉的看着手中的奏折,显然上奏折的内容惹怒朱厚熜了,不过张璁左思右想,却不知道皇帝为何生气,这段时候朝廷虽然为兴献帝礼注之事偶有争执,但是总体来说还算平静,皇帝大臣们也习惯这样的气氛,就算是朝臣们争相上疏向皇帝谏言,朱厚熜也不会动气的啊。
“张侍读在江南奉公守法,尽职尽责的为朕督办织造之事,为何总是有人上疏参奏。”朱厚熜冷声说道,随手将奏折搁在一旁,根本没有处理的意思,在朱厚熜看来,这些折子所奏的内容纯粹是无中生有,造谣中伤。
“皇上息怒。”黄锦小心翼翼的说道。
“再过不久张侍读也该回京了,他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吗?”朱厚熜脸色稍缓,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
对此张璁没有发表自己的的意见,自从张信下了江南之后,江南各地的御史没少上奏折弹劾张信,什么聚商惹事,以势欺人,与民争利的罪名数不胜数,可是朱厚熜却从来没有理会过,心情好的时候还批复一句,大多情况下都是将奏折压下。
“皇上,却不知道这次江南御史参奏张侍读什么罪状?”张璁沉默片刻后,忍不住好奇问道。
“纵容锦衣卫欺压百姓,而且还贪污受贿。”朱厚熜冷笑说道。
“胡说八道。”张璁下意识的反驳说道,虽然没有证实,可是张璁还是收到一些风声的,知道以张信的身家,不须要接受别人的贿赂,想要什么自己买即可。
朱厚熜轻轻点头,正准备开口赞成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扑通跪下双手将一份奏折高举,喘息未定说道:“皇上,江南急报。”
不等朱厚熜示意,黄锦已经走下台阶,接过太监的奏折,然后疾步走近龙案恭敬交给朱厚熜,而此时张璁也知机的后退几步。
“可恨,他们好大的胆子。”接过奏折看,随意看了几眼,朱厚熜的脸色慢慢事现凝重之色,看完之后更是变得铁青起来。
“不杀之,不足以泄朕心中之恨。”还没有等张璁和黄锦反应过来,朱厚熜猛然一拍龙案,愤然而起怒不可遏的吼叫起来。
见到皇帝龙颜大怒,不只是张璁、黄锦,乾清宫内其他宫女太监纷纷俯跪在地下,心中惴惴不安的不敢抬头。
“黄锦,去把几位内阁学士以及六部尚书都召进宫来。”可能是用力过度,朱厚熜忽然觉得手掌传来阵阵的疼痛,这让朱厚熜恢复几分清楚之意。
“微臣告退。”见黄锦匆匆离开之后,张璁虽然十分好奇,但是也明白后面的事情自己还没有资格参与,只好趁机提出告辞。
“且慢。”朱厚熜阻止说道。
“皇上有何吩咐。”张璁心中一片狂喜,难道说皇帝想让自己在旁听政不成?可惜朱厚熜的话如同给他浇了盆冷水,张璁心中的火热瞬息消失得了无踪迹,不过却感到分外的震惊错愕,在朱厚熜的提醒下,才清醒过来,慌忙按照皇帝的吩咐行事。
浙江杭州城
“任乐安还赖在客厅不走吗?”张信皱眉说道。
“是的大人,他执意要见大人一面。”王杰恭敬的说道。
“不是让你转告他,我这两天偶染微恙,暂时不便待客吗?他怎么还不走啊。”张信抚额叹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这几天都快要被他烦死了。”
“他说听闻大人身体不适,所以特意带了数名杭州名医要为大人诊治。”王杰说道,对此情况也没有办法。
“也不能怪他,织造之事已经办完,龙袍凤帔也已经做好,而我却拖着不走,若是易地而处,我心中也有疑虑的。”张信轻声说道。
“任乐安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大人的答复,看情况如果今日他见不着大人的话,不会就此离去的。”王杰眼神一冷,拱手提议道:“如果大人不愿见他的话,卑职可以让人把他们驱出客栈之外。”
“不能这样做,不然他肯定会怀疑的。”张信摇头叹说道:“奏折上报这么久了,却不见朝廷有半点动静,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大人。”这时麦福垂头丧气走了进来,行礼说道:“那任乐安已经认准了,无论奴婢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开。”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王杰咬牙切齿说道:“由卑职出去警告他,就说他在外面吵闹不休,已经打扰到大人的清静,让他赶快离开。”
“可是人家在外面好言好语的,说话也和和气气,根本没有高声叫喊,说他吵闹根本不合情理啊。”麦福反对说道。
“大人,京城来讯。”正当三人讨论着该怎么把任乐安弄走之时,一位客栈伙计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轻轻跪下将一个长形锦盒呈向张信。
“你先出去吧。”拿过锦盒后,张信和颜悦色的说道,伙计恭敬点头,四顾无人注意之后,悄悄离开这里。
轻手将锦盒打开,里面装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张信眼睛露出喜悦之色,摊开卷轴仔细起来,脸上兴奋之色更加浓郁起来,
“恭喜大人。”麦福和王杰站在一旁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对视一眼后,立即异口同声的对张信拱手道贺起来。
“积蓄许久,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张信微笑说道,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语气更是显得冰冷之极。
“卑职马上召集浙江大小官员过来。”王杰拱手说道,心里却兴奋异常。
“确实是应该召集他们,不过却不是为了此事。”张信摇头摆手道:“你出去告诉任乐安一声,就说我几天的休养,身体已经无恙,谢谢他的关心,而且因为我的原因,已经在杭州多留了数日,这让我心中不安之极,所以决定明日就起程回京。”
“大人要回京城!”王杰惊讶之极,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微笑朝张信一礼,匆匆走出房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乐安。
翌日清晨,杭州城外河渡前,五艘皇家大船已经一字形的摆列着,船工们正在忙碌着做最好的调整,岸边的纤夫们也做好准备,整齐有序的站在岸边,个个摩拳擦掌,将身体活动开来,一会好使劲推船进河中。
“谢谢各位大人的盛情相送,时辰已然不早,我也该起程了。”河风徐缓拂过,宽大的衣袍随风而动,谁都可以看出张信脸上透出几分不自然的苍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加显得身体虑弱,种种迹象表明,张信分明是大病初愈。
“张侍读身体不适,还是快些进上船吧。”麦福在一旁关心说道。
“麦公公所言甚是。”任乐安点头说道:“况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也不能因为我等的矫情,而让张大人再次染上病恙。”
其他官员自然纷纷附和赞成,心中巴不得张信赶快上船起帆,不过表面上个个却是一脸不舍的模样,口中还不时说些,不要走,多留几日之类的虚话。
在一片恭送声中,张信虚弱的悠悠上船,不时还要人在旁扶一上把,花费不少时间这才安然登上船板,轻轻向岸边的众人挥手示意后,慢吞吞的消息在船舱里。
“起锚,扬帆。”一位船工站在舷梯上大吼起来,顿时之间,河岸和船上一片忙碌的景象,船工们忙着收拾缆绳,拉起沉重的铁锚,而岸上的纤夫,却在头目的么喝下,一起用力将大船推进河水之中。
不久之后,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五艘大船安稳的落入河中央位置,几声鸣响之后,浩浩荡荡的朝北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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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有一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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