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阳走后的第三天,大雪纷纷,仿若在寒冷冬季中,雪才是唯一的装饰。在人们把目光都聚集这世上最纯洁的颜色上时,却忘记了在料峭风寒中,还有一种花,不畏冰寒,幽幽的散着淡淡花香。
颂梅轩的梅花开了,枝杈上,花朵上都积了一层白雪。洛雪站在院子里,抬起手,摘了一朵,上面还带着细小的透明冰晶,放入口中,一股寒意从舌尖蔓延开来,却是极为短促的,口中的浓浓热气,不允许这微小的另类存活太多时间。皓齿磨碎白色的花瓣,幽香浅浅溢起,孤傲的小花,即使是濒临死亡,也不会觉得惧怕。
自砚书离开后,颂梅轩就空了下来,平日里除了有打扫的小人进出外,就无他人再来走访了,所以整个王府中就属这里的雪是最为干净的了。
看着满院的积雪,小喜童心大发,也不闹冷的堆起雪人来。一边堆一边嘻嘻的笑个不停。原本平白如丝绸的躺在地上的积雪,就被她东一攒,西一抓的弄得不成样子了。团了两个雪球,一个大,一个小,码放到一起,一个初始的人型就出现了,小喜又捡起两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子,为这个“素面朝天”的小雪人安上了两个眼睛。审视一番,“好像少点什么。小姐,你等我下。”说完,一溜小跑跑远了。
洛雪把手缩回袖笼中,“这个小喜,干什么都一头热。”这话是对袭衣说的,但心里明白,袭衣素来话少,自然不会作出回应。
“小姐,小姐,小姐。”小喜手拿着两个胡萝卜,犹如身后有疯狗在追一般,往院子里跑,地上路滑,才跑进院子就“咣”的一下摔倒在地,萝卜也从她手中滑脱出去。顾不上疼痛,连忙爬起来,看看身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好在是有惊无险。”
洛雪从地上捡起胡萝卜,问:“怎么了?”
小喜乌黑的眼球在眼眶中转了转,眨巴眨巴的看着洛雪,羞赧的吐了吐舌头,“刚刚我去厨房偷了两颗萝卜,被王妈发现了,就看见她连菜刀都忘记放下,从厨房一直追我。”
王妈是给厨子帮忙的长工,连菜刀都忘记放下就从厨房追了出来,可见小喜平时在厨房没有少捣乱。
“小姐,你不知道王妈当时有多凶啊,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追着我喊。”小喜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意识到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洛雪较起真来,“王妈喊什么?”
小喜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说:“她喊那是厨子一会儿要用的材料。”
洛雪被小喜的可笑行径惹得笑出声来,刚刚因思念砚书而萌发的淡淡惆怅被赶到了九霄云外,“你是不是经常去厨房给王妈捣乱啊?”
“没有啊,就是偶尔拿点吃的东西,这个王妈就是小气吧啦的,每次被她抓了个现行后,她就凶狠狠的对我说,”小喜清了清嗓子,把语调降低,学王妈的声音说:“臭丫头,你怎么专偷厨子马上就要用的食材呢?下次再叫我看见,非揪着你的辫子,到夫人那里告你的状去!”
“你个长不大的丫头,为什么要专门偷厨子马上要用的菜呢?”洛雪想象着王妈看见食材少了以后的尴尬情景,定是又气又无可奈何。她是见过王妈的,那个老实纯朴的年迈女人,若不是被气到一定程度,怎么会做出这等荒谬的事情来?
小喜知道自己是不占理的,但依然狡辩着:“谁叫他们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呢?我到厨房找不到吃的,只能去拿放在案桌上的食材了。小姐,你也知道我就是嘴馋嘛。”
洛雪揉揉太阳穴,嘴角已经笑得有些僵硬了,指着小喜手中拿着的胡萝卜,问:“那这俩胡萝卜是因为饿了的缘故么?”
小喜被问的心服口服,无赖的笑着说:“小姐,这个是特殊情况嘛。”
“鬼丫头就会狡辩!都不知道王婆每次因为你会被厨子骂的有多惨了。”
“啊?王婆会被骂?”小喜忽然惭愧起来,“小姐,我去把萝卜还给她去,小喜知错了。”
“你从厨房跑到这里,也跑了这么久了,但是下不为例啊。”
“嗯,好的。”小喜开心的点点头,走到雪人前,把胡萝卜插了上去,“哈哈,雪人啊,你要珍惜这个鼻子啊,这个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呢。”
当洛雪他们走回洛水居的时候,还未来得及进屋,就见一个身穿深色葛衣的女子跪到他们面前,全然不在乎地上的彻骨寒冷。她低着头,声音凄婉,“夫人……”是冬云的声音,如果她不开口,洛雪断然想不到眼前女子会是她。“求你救救主子的孩子。”
“孩子?孝廉?孝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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