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回来,龙女的架子那么大吗?”
风泽子位于前院,苦苦等待。
他平日里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但此次关系到那个令师父都严阵以待的大敌,还有从龙宫带回来的龙女,自然难以放松下来。
关键是“陈洪”和范雪崖一早就出门,到了太阳落山还没回归,让风泽子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来。
这个时候,东壁居内还未发生战斗,他灵目闪耀,遥遥远观城东方向,看不到任何动静,稍加沉吟后,出了府宅,朝着杭州大街上走去。
“街上的行人,怎的如此之少?”
起初还是正常的,但越往城东,行人越是稀少,直到发现了前方飞奔出的锦衣卫。
为首之人很熟悉,正是朱七,目光熠熠地看了过来,抱拳道:“吴道长!”
风泽子迎了上去,竖掌行礼:“朱七爷,这是……?”
朱七道:“有罗教贼人逃遁,我等正在缉捕。”
风泽子恍然:“原来如此,可要贫道相助?”
朱七取出卷宗,递了过来:“道长愿意出手,自是再好不过,这是贼人的情况。”
风泽子展开,发现是杭州商贾,自从祈求生子成功,未曾夭折后,就极度信奉无生老母,近来也在暗中帮助罗教之人。
他仔细看了一遍,将卷宗递回:“既是商贾,贫道却是不便出手的,还望七爷见谅!”
朱七接下,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无妨!无妨!”
风泽子扫了眼朱七身后的锦衣卫,再度行礼:“那贫道就不打扰了……”
他退后两步,潇洒地转过身,走出没几步,眼神立刻变得惊疑不定起来:“朱七毫无异状,但这群锦衣卫敌意极深,这可不是抓捕区区商贾的态度……水蛭子暴露了?”
“不可能,她吞吃了陈洪,已经与那位东厂督公毫无差别,绝不会第一面就暴露……莫非是无生老母背叛?”
“师父许诺让罗教名灭实兴,甚至取代白莲,成为民间的秘密教派,收割纯净的信仰愿力,如此安排,那区区小神,难道还不满意?”
风泽子思绪万千,最终有了决定:“无论如何,先避上一避,万一真出了事,我也不能被抓住,心中一旦生出对师父的背叛之情,神禁就会……”
想到那个后果,风泽子眼神里浮现出恐惧之色,也不回自己的宅子,直接往城北而去。
轰隆!
然后一道普通百姓难以察觉,对于修行之士却很明显的法力波动升起。
风泽子面色立变,虽然看不到东壁居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来不及出城了,准备拐入巷子,驾风离去。
可走出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看着胖墩墩的朱三转出:“吴道长这是要去哪儿?”
风声起,脚下生白云的朱四同样来到身后不远处,前后夹击,再有脚步声传来,上百名神机部端着弓弩齐齐现身。
眼见天罗地网形成,风泽子深吸一口气:“三爷!四爷!不知这是何意?”
朱三道:“得罪了!这是都督的命令,吴道长、范道长有与敌私通的嫌疑,还是留在城内,等待事情查清得好……”
朱四也道:“请道长不要为难我等,此事绝无通融余地!”
风泽子眼睛眯起,试探道:“贫道要戴上镣铐么?”
朱三道:“道长不是囚徒,自不需要。”
风泽子面色数变,最终选择没有动手:“好!希望两位言而有信,事后给贫道一个交代!”
一旦硬闯,且不说是否会被当场格杀,也无异于主动暴露,而跟着锦衣卫走,还有希望,那就是水蛭子顺利脱身。
只要没了那个吞吃朱十三和陈洪的凶手,其他都可以推托,来个死无对证……
等走到一半,城东激荡的法力波动已然消散,风泽子的心提到嗓子眼,很想知道结果如何,却也只能在越来越多的锦衣卫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宅院前。
大门打开,又有一群人走出,为首的正是都督陆炳,眼神里透出刻骨的恨意,死死地盯了过来。
风泽子心头一季,赶忙上前行礼:“都督!贫道冤枉!绝不会与……”
陆炳直接打断:“吴浚,你该知道本都督就算毫无证据,这样直接杀了你,陛下也是不会有丝毫责罚的!”
风泽子脸色惨变:“贫道冤枉……真的冤枉啊!”
陆炳大手一挥,冷声道:“放心,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不值得那般做,本都督真正的大仇是陶仲文,你替他死了,反倒让陶仲文称心如意!”
面对这生杀予夺的气势,风泽子双腿发软,险些跪倒下去,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撑住!撑住!既然陆炳不会直接杀我,只要水蛭子逃掉,就不是绝境……”
这般立在院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响起,李彦和范雪崖翻身下马,走了进来。
一看到失魂落魄的风泽子,范雪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师弟,我们都被师父下了神禁,郭师弟和王师弟之死,到底是罗教的无生老母所害,还是……还是师父他老人家……”
风泽子没有理会,死死地盯住李彦手中的笼子,惨然道:“水蛭子……你堂堂倭国神祇……居然这般弱小……被直接活捉?”
水蛭子趴在笼边,冷冷地回应:“汝等错判龙女之威,反倒斥吾弱小?无耻之尤!”
陆炳厉声道:“你们的阴谋都已败露,现在老实交代,是如何受陶仲文指示,谋害本都督与陈督公的?”
“我绝对不会背叛师父……绝对不会背叛……”
风泽子面如死灰,连连摇头,不断重复一句话,语气想要坚定,眼神却飘忽不定。
显然他想要说服自己,绝对不背叛陶仲文,但心中的真实想法,是无法欺骗的。
神禁的光辉陡然耀起。
“师——”
噗!
风泽子整个人炸开,血肉飞射四溅,和郭弘经、王永宁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李彦的金丝早早飞出,却终究慢了一步:“比起灵鹤的禁锢更加高明,我目前的符箓和神禁造诣,还是不足。”
“就算活捉风泽子,这位关键证人一旦想要交代,迎来的也会是死亡……”
“现在范高士,你可看清楚令师的真面目了?”
范雪崖身体晃了晃,闭上了眼睛。
陆炳知道此人没有参与到阴谋里,但恨屋及乌,也对其友善不起来,冷冷地道:“你可有话说?”
范雪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缓缓地道:“贫道不做欺师灭祖之辈,哪怕师父负我,我也不能负他,要杀要剐,诸位悉听尊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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