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在这?”燕子飞直起身子,只觉头晕脑胀。
“你晕倒啦,是我哥哥带你回来的。”稍微大一点的成向左笑眯眯的看着她说。
“姐姐,你就是我们未来的嫂子吗?”小小的成向右眨巴着大眼睛,真挚而善良的看着她。
“我娘呢?”
想到秦大婶,燕子飞忙慌起来,挣扎着下床就要往外走,迎面撞见进来送汤药的成婶,瞧见燕子飞起来了,忙空出一只手将她摁回床上坐下,道:“小燕子,来来来,快把这药喝了,这是婶婶专门找人给你抓的中药,喝了准就好了。”
“我没事,我要去看我娘,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娘出什么事了?她回来了吗?”
见她慌张的不成样子,成婶只是听老成说燕子飞一听说秦大婶大限将至,急痛攻心,吐了一口血就晕过去了。只觉的这孩子实在是太重情义,说起来她与秦大婶相识还不足半年,感情就已经这般深厚,实在难得,心中不禁对她又是喜欢又是心疼,温声道:“你娘没事了,从山上下来的两个道士,正帮你娘医治呢!那边人太多,小成怕他们影响你休息,这才让你先来我家养病。没事,你别见外,将这当自己家就行,有什么事就跟婶婶说。”
成婶年逾四十,生养了三个孩子,也许是家境好些,她保养得当,容貌又好,看上去像三十岁的女子。一笑起来灿若春花,颇有几分姿色,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美艳动人。
道士?是谢阑吗?他听到倾诉瓶的话了?
七里镇是个小镇,那里的医师医术有限,说不定是自己医术不精,才将秦大婶的病说的那么重。既然谢阑来了,秦大婶一定有救,一定会好起来的!
仿佛有人给她吃了大补的药,顿时精力充沛,燕子飞猛的起身就往门外冲,成婶一个妇人哪里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子飞风一般的跑远了。
“娘,我喜欢小燕子姐姐,她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当嫂子啊?”成向左道。
“娘,我不喜欢她,你看她那么鲁莽,哪里像个女孩子,还是若琳姐姐更温柔,她会给我做鞋垫,可舒服了。”成向右撇着嘴不高兴的说。
“傻孩子,你懂什么?”成婶摸着成向右的头,笑道:“小燕子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她能对秦大婶如此真心实意,在这世道实在是难得。若是她真的嫁到我们家,肯定也会真心对你们好,也会好好对你们哥哥的。”
燕子飞刚跑到院门口,就看见檀启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身边围了许多村民,檀启和村民说完话,抬眼看见她,神情一凛。
她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双手抱拳行礼。
檀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拱了拱手,从旁边与她擦身而过。
张老汉也在门口,见到燕子飞道:“小燕子,你没事了?”
燕子飞摇摇头,眉头微皱,问道:“我娘在里面吗?”
张老汉道:“在,你别担心,她现在好起来了,道长刚替她把了脉,正在为她诊治呢!哎,真是好心有好报,真是难得,连山上道观的道长都下来为秦大婶看病,秦大婶真是有福气啊!大家没怎么见过道长,所以来凑个热闹,好了好了,看也看了,别在人家家门口堵着了,都散了吧。”
原来他们在这是为了看道士。
她站在门口,将到来的乡亲们一一送走,才走进屋,来到秦大婶的屋子门口,脚步踟蹰,身子前倾,朝里面看去。
秦大婶虚弱的半靠在床上,微微笑着正与谢阑谈笑。不知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燕子飞很少见到谢阑与寻常人相处的样子,没想到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娘……”刚说了一个字,喉间哽咽,后半句便说不出来,快步走到秦大婶窗前,摸着她的手腕,道:“娘,不舒服怎么不叫我?我可担心死了。”
“没事,他们跟我说了,只不过是受了风寒,过几日就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丢死人了。”秦大婶说着脸皮一红,看着谢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大婶,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就让小燕子帮你,自己不要逞强。”谢阑嘱咐道。
“好,好,真是麻烦道长了,小燕子,快送送道长。”秦大婶伸手招呼着燕子飞出去送人。
燕子飞又和秦大婶说了几句话,才与谢阑出门。此时已是傍晚,村里人大多都回家做饭了,街上没什么人。她算了算离六个时辰还远,那谢阑是怎么知道秦大婶出事了,还带着檀启一起来为她看病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谢阑道:“我是与檀启一同出门,想着顺道来看看你,才发现秦大婶生了病。”他似不经意的伸手在燕子飞肩膀上拍了两下,这两下拍到她肩上,只觉一股温热之气传入她体内,胸间闷堵之痛登时好转许多,连脑中也清明了不少。
燕子飞心中感激,更感激他们肯来为秦大婶看病,七里镇的医师医术她自然是信不过的,谢阑既然来了,还是问问他更为稳妥,顺便再问问下一步该如何治疗。
她是怀着满满的信心问出口,却不想谢阑剑眉一拧,闪过一丝犹豫。
瞧她血气上行,心脉不稳,定是方才动了元气。若是告知她真相,只怕对灵妖心不利,谢阑亦是万万没想到秦大婶会如此,不然决不会将燕子飞交给她。但事已至此,总不好强带她走,如果现在瞒着她,等到哪天秦大婶真的撒手人寰,那时只怕会更加痛苦,倒不如现在给她道出病情,有个准备也是好的。
“小燕子,秦大婶对你很重要么?”
“当然!当然很重要,她是我娘!”燕子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人终有一死,秦大婶忧思过甚,她得的是心病……”
“所以呢?”
“心病,无药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