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信。
而经由近古的道统中断,再有后人搜集残篇,注解整理。
现在的“形名说”新政,则是以儒家之道理为法,要以“礼”为名,将人分出三六九等,皇亲贵胄、士族豪门、寒家小户、奴仆部曲,皆各有不同。
不同等级的人,所要遵守的法也不同,犯法之后所要遭受的惩戒,以及惩戒幅度更不相同。
与之对应的,不同等级的人在法的范围内,所享受的权利待遇也不相同。
等级越低,需要遵守的法律越严苛,犯法的代价越沉重,享受的权利待遇也越微薄。
如最低等的奴仆,连人的所属权都不是自己的,又谈何权利待遇?
这一套法门的根本,虽然也是“信”,却不再是“信服”,而是“信用”。
不需要治下百姓心服口服,只需要上层之人能够让百姓“信”就可以了。
千金市马骨,可以取信于人。
刀斧难道就不可以吗?
前者让人相信立法者一定会按照规定,兑现诺言。
后者一样可以让人相信,立法者会用死亡对付那些不愿意相信的人。
恰好,经过汉亡之后六十年的大乱,百姓早已精疲力竭,只求能够活命,当下已经来到了士族豪门们只需付出最小的代价,即可迫使百姓“信用”新法的时机!
骗也好,威胁、杀戮也罢,总之此时已经极少有人愿意反抗、能够反抗。
而新法立起的根基解决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自然便是具体如何评定等级的问题!
具体到某一家门阀,具体到某一个士人。
谁,应当享受某个等级的权利,该如何定?
谢弼协助桓志解决的,是新法的法条内容。
孔劭的《人物志》,便是评定具体等级的办法。
这两者齐备,新法、新政,才算是真正可以推行。
法条、等级品评办法,皆用儒家之学,树起“礼”的大旗,即谓之“外儒”。
新政、新法范围内的修士,修行法门、修行根基采用法家之术,即谓之“内法”。
谢弼听了孔劭品评徐干,登时精神一振:“休远已得桓公首肯?”
孔劭自得一笑:“试行于今日耳。”
今日?
那就是檀德台上的人,都在品评范围内喽!
谢弼忍耐不住:“在下可否试观一二?”
孔劭笑着示意身后子弟。
记录的那本册子递给谢弼。
只见此时已然记满了六页,都是姓字、籍贯、家世出身,然后或相貌、或气质、或谈吐、或学问,加以点评,最后定出品级。
此间共列九品,但实际最高评价——上一品虚置,那是专门留给古时有名的贤王、仙真的。
当世之人最高最高,也就是“上二品”,此间唯有一位——蓬莱君桓志。
谢弼一目十行。
看到了襄公矩,中四品。
看到了许季山,中五品。
看到了叔孙无忌,下七品!
谢弼猛一抬头,看向南侧正在与人闲谈的陈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