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出锅以后,受日晒风吹和水分的自然挥发,表皮干涩,硬邦邦的让人难以启齿。
要想把它恢复到软绵绵,须得回笼再蒸一会儿,方能咀嚼下咽。
于永乐这个旺仔小馒头,休假在家一个多月,生活尤其懒散,饮食起居不受生物钟的管束,大多数时间也是在空调房中深居简出,皮肤自然返老还童,比以前稍微滋润细腻了些;不像在部队时,栉风沐雨,身受烈日的暴晒炙烤,脸上、手臂上没有衣服遮挡的部位,红得发紫,像成熟透了的杨梅。
可是要适应部队紧张、快节奏、有规律的生活,还得在熔炉中再烘焙一段时间。
他是下午五点多钟回到连队的,换上军装,英姿飒爽。不知怎的,对刚换下的便服竟有依依惜别之情,便服仍然穿在身上,仿佛自己心理上还在休假之中,便服一脱,一洗,叠好,入库,即宣告今天之前慵懒的生活成为过往。
跟战友们见了面,将带来的家乡特产分发给他们吃,嬉笑打闹,一片鼎沸声音。
副班长耿志钰释了重负,道:“班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不知道我承受多大的压力。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班长的职务津贴不是那么容易领的。班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正确极了。”
排长刘大友也说:“我们在这里苦点累点,不算什么,但一想到你在家里每天喝啤酒、泡泉水、瞎扯淡,也许偶尔还会做点出格的事,心里面就不平衡。”
正说着,郑鹏程出公差回来,他早知道永乐今天到假,刚进排房,装作喜出望外地嚷道:“哟,于班长回来啦?很不错啊,休个假回来,面带桃花,肯定是有大收获。不好,我看你眼珠布满白丝,眼神黯淡无光,一定是酒色过度,哈哈!”
嚷完,先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给毕悦也打了,然后到机关销假。回来,床铺已经有人帮忙铺好了。
赵不识邀功似的说:“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们已经帮你把被子、褥子都晒过了,被套也洗了。”
于永乐道:“这同志够灵活,有前途。”
看见郭兴维似乎又长胖了些,叫他把衣服撩起来,捏一下肚脐眼下方风起浪涌的线条,道:“肚子里的货越积越多了,一看就知道趁我不在,训练不刻苦,跑步又在抄近道。从明天起,每天上午、下午各跑一趟五公里,我陪你。年轻小伙子就带着救生圈,难看死了。”
郭兴维笑嘻嘻地求饶道:“班长,我可一点都没有偷懒,‘平时训练不拼命,上了战场丢性命’,每天睡觉之前,我都把你的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一遍。班长在不在一个样,我敢拿人格作担保,这一点我绝对做到了。如果不信,可以问班里的其他人。要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今天才休假回来,路上辛苦了,先休息两天,养足了气力再收拾我,好不好?”
于永乐笑道:“你小子油嘴滑舌,也不是块省料的布。我只说一句,你就这样长篇大论地替自己辩解,如果不是言过其实,就是做贼心虚。还好你到部队来了,要是在地方,凭着这张嘴,一定是什么传销组织、诈骗团伙、空壳公司的重点招揽对象。”
郭 兴维道:“班长,你 这么高抬我,莫非是有意捧杀我?”于永乐哑然无语。
这郭兴维是在读大学生,还有一年就本科毕业了。他刚佩戴红花踏上火车的时候,憧憬着将来,觉得前途未可限量;到了部队,看到战友们学历都在他之下,而自己的见识却都在他们之上,有点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爱发表不同见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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