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便上了城门,正在守城的士兵个个昂首挺立,纷纷向张彦行礼。
夜幕下敌方火光明亮,时偶传来放纵欢乐的声音,宛如一条蛰伏的巨蛇,吐着嗜血的信子。
张彦紧锁眉头,明日大战在即,蛮人如此这般肆意,可见心理素质都是不可小觑,左然与云公子依旧毫无消息传来,不知出使怎样,只能拼到最后一刻了。
他虽自诩用兵如神,但也知此时境地艰难,以卵击石的道理。
望着这片土地,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中更加坚定异常。
秦川的风夜里刮得人皮肤生疼,张彦站了许久,身边参将陈元计提醒后这才下了城门准备回议事厅继续观察形势。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还没有到议事厅,便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迎面撞过来,士兵察觉到撞上人,转身便欲想逃走,张彦眼眸一眯,还未来得及发话,陈元计立即抓住那士兵大斥道:“哪个营的?鬼鬼祟祟作甚?”
士兵被抓住手臂,动弹不得,陈元计粗鲁的钳住那士兵下巴,强行将那士兵的头掰过来,张彦这才看清竟是一个女子,但军营里只有男子,何来女人。
“说,你是谁?在这里作甚?”陈元计话音刚落,张彦便见不远处一片浓烟滚滚冲天,随即火光骤然亮起,接着便是慌乱嘈杂的“走水了”声音。
张彦顿时脸色一黑,转过头冷冷对陈元计道:“看好这个人。”
陈元计也顿时反应过来那是粮草存放的地方,张彦话丢下后便直奔火光之处。
城门外,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一魁梧蛮人见城门内浓烟冲天,笑声嘹亮,急忙进账禀报:“二汗,计划如常,那南临人的粮仓此时果然起火了。”
座上,虎皮座椅旁一身着厚重兽皮的魁梧男人负手而立,闻言转过身来。
深邃眼眸,棱角分明却十分精致,正是那位曾经出使南临国的蛮邦二汗泰赤兀巴乌。
巴乌转过身神色冷峻,道:“粮草已毁,看你南临人还有何招?”
“那二汗,是否现在进攻?”那人继续询问道,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不急,没了粮草,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君子当坦诚相见吗?我们便明日进攻,免得他日拿下南临后人非议。格吉,吩咐大家今晚好好吃喝玩乐!”巴乌手一摆,神采飞扬道。
布日特格吉当即响亮回答:“是!”便笑呵呵的踏步出帐继续玩乐去了。
巴乌回到虎皮座椅上,两脚随意一搭,眼眸微闭,入梦前:那个眉眼狭长妩媚,心智却无比大胆的女子浮上心头。
巴乌薄唇微扬:神女,本王来接你了。
清然赶回鹿城时,已经夜半子时,马刚过大漠,便因疲惫过度倒地不起,清然只好一路丝毫不停歇的与大风赶过来,看到在鹿城城门下不远处扎营的蛮人,心中已有预料,城门口的巡视的士兵识得清然相貌,见她身后跟着一匹苍狼,心中惊骇,即刻放清然进城。
“左夫长,您怎么回来了?”城门上巡视的士兵正是被张彦勒令看人的陈元计,陈元计急忙下了城门迎上前去,但看到清然身后的那匹狼,还是立即停下脚步道。
“大风他不伤人,陈参将,将军呢?”清然草草解释,便急急询问张彦的下落。
陈元计闻言这才壮了胆躬身回道:“粮仓走水!将军……”话未说完,清然便抬脚直往粮仓处而去。
陈元计一脸呆愣的看着那一人一狼的身影远去,心中还在琢磨,怎么左夫长出去一趟便带回如此摄人的狼,但还是随即收了心回到城墙上专心守卫。
清然赶到粮仓处,只见眼前一片狼藉,火已被扑灭,但所剩已无多少。
张彦此时正神情凝重的指点着士兵清理粮仓整理现场,清然急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还是来迟了一步。”
张彦这才回神看清是清然,将清然扶起,语气疲惫道:“你怎么回来了?”
“云公子收到消息,军营里有内奸,末将一刻不敢停歇的赶回来本欲告知将军此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责。
张彦见清然脸上风尘仆仆,道:“如今事已出,再多说已于事无补,本来的粮草便只够支撑四日,这次,剩下的粮草撑不过两日,还是来商量下有何良策吧。”说罢,便与清然一起走回议事厅。
清然心知再多说已无益,在来时的路上,便已想好了如若阻止不了的对策,开口道:“撑不了四日,便不撑四日,我们只需两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