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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吗?”慕锦问。
徐阿蛮摇摇头,“二公子,你给我买了好多厚衣裳,我都穿上了。”
他应声:“我对你多好。”
“是呀,二公子你对我真好。”
慕锦没有再说话,靠着轮椅,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紧。
徐阿蛮记得今晚的月光,初初是冷酷的,后来,银光洒在了二公子脸上,柔和又温润。
她知道公子长相出色,今晚才知,原来是越来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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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皇宫乱作一团。
皇上早有安排,留有一份遗诏。
蓝公公正在宣读诏书。
诏书正是当初皇上和萧展秉烛夜谈的那样,帝位是当今太子的,同时,皇上赦免了兵部尚书和慕府的欺君之罪。
萧展跪在门前,心不在焉。直到蓝公公提醒,他才回神,接旨。
转眼见到了跪伏满地的嫔妃、太监和宫女。萧展心中自问,皇上……真的就这么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不发一言,忽然一抬眼,见到了殿门前的女人。
李琢石在等他,这是头一回。而且,她穿了一袭宫裙。
萧展凝望她素白的衣裙。皇上驾崩,天下缟素……皇上真的走了。
她向他伸出了手,眼里有不忍。
她自幼舞刀弄枪,指间有粗茧,不如温婉女子柔软似水。萧展却觉得自己攀住了一根浮木,俯在她耳边低喃:“我从未想过……皇上竟然这么走了。”
李琢石扶住他的肩,怜惜地说:“太子殿下。这里风大,我们回去说吧。”
他牵起她的手,安静地向前走。
门扇关上,挡住了徐徐秋风,也将团圆月光推挡在外。
萧展看着跳跃的宫灯芯火,失了温润的笑意。“琢石,你道,我今晚难过吗?”
“皇上和太子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太子该是难过的。”她探了探他的脸颊,触得一片凉意。
这对父子斗了这么些年,李琢石总觉得皇上和太子是最好的对手,却不是最坏的敌人。
萧展叹了一声,弯了弯唇,又挂上了微笑。“我是悲喜各半。他是皇上,我降生这世间,我坐拥这东宫,我享受这荣华,都有他的一份力。可是,他没有给过我亲情,今晚见到皇上床前悲痛欲绝的嫔妃们,我万万掉不下这一滴泪。我若是落了泪,更能称为孝子。那一瞬间,我的眼眶十分干涸。心中想的是,我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陌生的父皇落泪?我见着天上的圆月,更觉讽刺。团圆团圆,皇上……真会选日子。”
“太子殿下,喝口水。”李琢石斟了杯热水,递到萧展面前。
他没有接,笑看她,“琢石可知,我喜的另一半?”
她放下杯子,给他行了一礼,“恭喜太子殿下如愿以偿。”
萧展眸子亮了亮,牵起她的手,“你宫廷礼仪,总共也就行了两回。”
李琢石浅浅笑了笑。
“皇上走了,我才坐得上那把龙椅。我曾想,大霁这一把龙椅,必定是兵变才能成为我的。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反而有一丝怅然。”说到这里,萧展抚抚腰腹上的伤口:“我终究不喜欢苦肉计。”
“太子殿下是好胜的棋者,希望棋逢对手,可是皇上让你一步棋,何尝不是他的父爱。”
萧展摇头,“他的遗诏上有我,也有慕锦。对我是寄予严格的执政期望,而对慕锦,则是宽容体谅。腰伤日日在提醒我,我还有一个对手。”
李琢石问:“太子的意思是,不会放过兵部尚书和慕府?”
“兵部尚书和慕府,我没有兴趣。我时常惦记的是萧澹。”萧展勾了一抹笑,卸下伪装的温和,这一记狡黠有了丝慕锦的味道。“皇上想让慕锦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平民,遗诏赦免的是幕府。慕锦名叫慕锦,可他不是慕府的人。他是萧澹,他是四皇子,他是夺我太子之位的前太子。”萧展细细端详李琢石的表情,“我这些话,你是否不赞同?”
“慕二公子成不了气候,太子殿下何必屈尊,将他视为对手。”
萧展没有回答,转身拿起刚才那杯水。连他自己也不知,他对慕锦是单纯的恨,或是恨其懦弱。
李琢石心底暗叹。萧展是政客,亲情又怎能束缚他?她问:“太子,你拿到大霁兵符了吗?”
“琢石,大霁**不会是罗刹军的敌人。当年,罗刹将军功高盖主,皇上担心他起兵宫变,才收了他的兵符。你是我的人,罗刹军和大霁**同样为我所用。”萧展笑着搂住她,“你又何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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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
八月十六,萧展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清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