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还是折磨,旁观者说了不算,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
傅景行在门口侧开身,给黎荆曼让出进门的位置,又在她和自己即将擦肩而过时尾音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
他眼中仍然是温柔的色泽,语气轻柔,讲话时的态度貌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再跑就把你腿打断?”
黎荆曼步伐一顿,一股寒意从头皮而起,一路蔓延到尾椎骨,她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再往前迈开一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傅景行这个人,看着温柔好相处,实际上的秉性却是表里不一的狠厉和恶劣,她作为他的妻子,对这种情况再了解不过。
他既然能对她说这种话,就说明他真的动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自己二次出逃的行为已经又一次触碰到了这个男人不容背叛的底线,因此愈发不知所措,但又不愿露怯,只能僵直着站在原地,垂眸静候发落。
打破两人僵局的,是小孩子突然一嗓子嘹亮的哭声,傅景行定定注视着黎荆曼的眼神一顿,接着便柔了下来,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奶娃子,颠着他哄了哄。
“到底是你亲生的,关键时刻总是向着你,唉,完全没把我这个喂他哄他养了他快一年的男人当回事。”
他语气幽幽,孩子才不到一岁,这话当然不能是说给他听的,黎荆曼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垂着头依旧没敢动。
喂,哄,养了快一年?说来也巧,他也是这么对她的。
傅景行把她养在身边,除了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没有任何苛待。
在社恐的概念里,能找到这种男人能算得上人生巅峰。
可她体验了这一切,却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由心而生抵触和抗拒,夜夜心惊胆战,时不时地被自己的噩梦惊醒。
“抛夫弃子的日子就这么快乐吗?这才出去几天,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傅景行在黎荆曼的沉默中再次开口,只是语气多了抹讥诮。
他右手抱着孩子,空出的左手伸出去揽住了黎荆曼的肩膀,感受到手下人的颤抖和僵硬后,他眉宇间多了点无奈。
“结婚都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怕我怕成这个样子?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他单手摘了黎荆曼的帽子,抬起她的脸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和自己对视,眉眼含笑的样子深情款款,仿佛刚才那个威胁要打断对方腿的和他是两个人。
他和黎荆曼的眼睛全都很漂亮,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黎荆曼是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眼眸明亮,却又淡漠到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在偶尔含泪的时候,才充满了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傅景行长了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眼中总是氤氲着层层薄纱,把他所有的真实想法和意念都掩盖在表面显露的温柔后,让人看不穿他。
黎荆曼是真的不愿意搭理这个人,这次逃跑被抓回,她知道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了,已经心死如灰。
但傅景行摆明了让她开口,她如果拒不配合,估计待会儿不死也得蜕层皮。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黎荆曼想跟他聊的就只有这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