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独自承受着命运对他的捉弄,掩隐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也许只有牛芳玲更能体会春子内心的感受,她从来没有提及,也没有听到春子提及,但她与春子曾经同床共枕的事实无法抹去,她相信春子和她一样,在得知事实真相后,同样面临着姐弟**的恐惧。这是一把摧残心灵的利剑,正在制造外人无法看到的伤口。以其说春子无法面对疼爱他的养父,还不如说无法面对养父与他无血缘关系的背后,是角色的错位,是**的恐惧。
而戴子慧并不能体味这些,她只是觉得春子太过无情,纵有天大的事,怎能甩家不顾,一去不返。等到儿子出了世还没有见春子回来,戴子慧则由埋怨转为疑惧:难道他会出了什么意外?
看来等待不是办法,异常焦虑的戴子慧开始派出各路人手探寻丈夫的下落。可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戴子慧却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寄自大陆的包裹。戴子慧打开包裹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套婴儿布衣、一双婴儿布鞋、一块象征平安如意的玉面佛。
很显然,戴子慧将这包裹与春子联系起来了。她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思念和寄托。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刚刚出世的儿子呢?戴子慧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样,这样一个包裹证明了春子的平安和他对家人的牵挂,对她而言,这是几个月来最大的一个喜讯。
包裹上虽然没有留下详细的地址,但从上面的邮戳上可以看到,包裹寄自高峰县,戴子慧因此更加断定这必是春子所为。因此,戴子慧决定亲自到高峰去寻他。
可高峰县说小不小,到哪里去觅他的踪迹呢?两天过去了,一点头绪也没有。吴青玫便提出去找那个经手邮寄包裹的工作人员,或许会找到线索。戴子慧想,邮政局只管将包裹寄出,怎么会知道邮寄者的来龙去脉。但既然无从下手,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因此,他们来到邮政局,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日经办此邮包的一个年轻姑娘。她对此倒印象深刻,因为寄包裹的人应该在上面填写自己的地址,但那个人却没有。戴子慧问,那人长的是啥模样,大约多大年纪?姑娘说那人个头不高,约有四、五十岁。
戴子慧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距春子的形象差距太远,断不是他来办理的。几人正要离开时,姑娘突然叫住说,她曾要求那人留下地址,对方虽没有答应,却念叨了一句是旅游时受人所托,不能留下地址。
旅游时受人所托?他会不会就在高峰县的某个景区?戴子慧想到了包裹中的玉面佛,心想,难道他在净林禅寺?
戴子慧将疑问说与吴青玫听,吴青玫当即认定春子就在净林禅寺。她说春子素有佛缘,说不定他遭逢这样大的变故,一时想不开,已遁入空门了。
如此一说,戴子慧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可以找到春子了,怕的是春子真的许身佛门,那自己怎么办,自己的孩子怎么办?吴青玫当然也有这样的担心,自己与春子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结束了,那是多么的可惜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