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混合,而我即将饮下它,像来时那样被带走。
“汝的笔还在口袋里。”
盖尔发出了提醒。
“如果吾是汝,吾会杀了他。”
“......”
唉,鲁莽的家伙。
仅仅是一颗眼球,我得以大局为重。
我接过杯子,手有点颤抖。
他们是黑帮,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大概是早已司空见惯了的。
凭我当前的状态,显然应付不了他们的拳头。刚刚他们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其目的便是警告我不要反抗他们。
我需要他们,所以我必须忍住......就当是为了“变化”。
“......”
不行,我做不到。
我将杯子里的液体朝亨里克一洒,趁他没回过神——
——我用笔刺向他的右眼。
【袭击成功的几率为100%】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目光所及之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华丽的吊灯。
这一幕令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居然还能说话。
“脸......”
发觉到自己的面部似乎被什么东西勒住了的我心头一惊。
接着我看见了贝琳儿小姐。
“哟,你在啊,那我放心了。”
“......”
“起码你的出现能证明我仍活着。”
“就算我不在,你也照样会这么想——正是因为你相信我们没法报复你,所以你才敢对亨里克动手。”
哦呀,识破我了么。
“白牢”的头目曾强调过他们的人手不足,而我则是他们不可多得的劳动力,再者,他们理亏......倘若他们尚有良知。
故我能够毫无顾忌地教训亨里克一顿。
“到底是谁报复谁啊?”
“还疼不?”
贝琳儿小姐忽视了我的质问,而她突如其来的关心使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马马虎虎吧。”
“亨里克可是哀嚎了一整晚哦。”
“哼,自作自受。”
......
我失去了自己的左眼,亨里克失去了他的右眼。
等价交换。
根据贝琳儿小姐的描述,袭击了亨里克的我很快便被其他黑帮成员拉开并敲晕在地,随后她将我背回了哈蒙斯先生的住所。
陪我们一同逃离“白牢”的,还有我的眼球。
贝琳儿小姐将它用特殊的手法烧成灰,装进了一个小瓶子里。对此她表示这样做是为了使它失去成为“谢礼”的资格,从而令我能够继续担任它的主人。
我向来没法理解贝琳儿小姐的逻辑,这次也一样。
“需要我喂你吗?”
“需要。”
“张嘴。”
“......嘶——好烫。”
“我刚用高温给勺子消了毒。”
“为什么不早说?”
“我觉得你看得出来......莫非是因为少了一只眼睛?真可怜。”
“你真是一点都不体贴啊。”
我不耐烦地从贝琳儿小姐手中接过装了热汤的碗。
“温馨的气氛全被你破坏了。”
“我最喜欢破坏虚假的东西。作为我的搭档,你居然不清楚我的性格。”
“作为我的搭档,你居然不帮我揍亨里克那个混账。”
“至少我帮你夺回了‘谢礼’。”
“好好好,辛苦你了。”
一口热汤下肚,我感到暖和了许多。尽管味觉尚未完全恢复,但不得不承认煲汤的人的手艺不错。
......
“你有什么计划?”
“我?计划?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由你去想吗?”
“所以你愿意任我调遣?”
“唉......”
罢了,偶尔掌握一些主动权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等我再考虑考虑......晚点我会告诉你的。”
“我明白了。”
“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担任旅行者联军的内应’......大概仅是你们首领的一厢情愿吧?”
“你的依据是什么?”
“‘白牢’不具备成为内应的资格。啊——我的意思不是你们很弱哦,只不过,要是联军真的跟黑帮有来往,而今后这件事一旦暴露,无疑会招来不利于联军的言论,若帝国以此向联军施压,想必联军的处境将变得十分被动......”
眼部忽然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中断了思考。
我顿了顿,打消了调侃“白牢”的念头。
“......与其求助黑帮,不如买通符尔沃斯的权贵们,不是么?”
“你的脑子比我想象得好用,不可思议。”
似乎不愿公布“答案”的贝琳儿小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况且,萨莫比尔的暴乱也是由黑帮之类的组织配合联军发动的。”
“......”
这样啊......那场暴乱的主导者居然是旅行者联军。
虽说我早就有所耳闻,但有关暴乱的细节我却不甚了解。
“到时候,响应联军的绝不止有‘白牢’——这是首领的判断。我相信他。”
“真是忠诚的下属呢。”
我作出敷衍的回复。
毕竟我本就不在乎“白牢”的目标是什么,更没心思担心他们能否成功。
“谢谢。”
贝琳儿小姐走到门边,在我以为她就要离开时,她却又转过身来。
“那位雪小姐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哈蒙斯先生让你问我的?”
她摇了摇头。
“是我个人的疑问。”
“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看似我是在费尽心思地拯救她,实则我是在费尽心思地拯救自己哦。”
我一本正经地盯着贝琳儿小姐。
“一旦我顺利救下了她,我便能够证明自己并非可有可无之辈,仅此而已。就算你理解不了,我也没法作进一步的解释了。”
“那你先前寻找的囚犯......他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吗?”
“囚犯?囚犯......啊~~你指的是费里诺德么?”
不知为何,我忽地有点欣慰。
“看似我是在费尽心思地拯救他,实则......”
甚至还有一丝想笑的欲望。
“实则我就是在费尽心思地拯救那家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