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含的问题顿时让离忧感觉有些像是在受审一般,那带着笑的责问比黑着脸的更是让她觉得心中不爽。说实话,要是按照她现代的脾气,有人这么无聊拿这些无聊得可笑的事来当面这般质问她的话,她早就一顿臭骂给骂回去了。
可现在偏偏是处在这个憋屈的等级社会,即使肚子里满是不快,却也不能太过意气用事,谁教自己好穿不穿,偏穿成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养活自己,自个将自个卖身为奴了呢!
不过,容忍还是合理抗争,这倒并不算太过矛盾,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这两者之间的尺度,以及转换的时机罢了。
“大少奶奶,您这问题倒是让奴婢有些糊涂了,奴婢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别人的想法。您与大少爷是夫妻,依奴婢看,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直接问大少爷比较好。”离忧朝着陈楚含微微一笑,毫不掩饰地说道:“否则的话,即使奴婢依言按自己所认知的说了,您只怕也不见得会相信。”
郑子云为什么要向郑夫人要她过去当差?这样的问题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而眼前的女人恐怕想要的也并非只是她所说的答案,最主要的则应该是想探探所谓的虚实罢了。
疑神疑鬼的女人她见得太多了,毕竟女人天生就是如此,但是,仅凭一点点所谓的风吹草动,便急不可耐、不分青红皂白出击的倒并不太多,特别是这些所谓的大宅门里长大的女人。
因此,她可以断定,陈楚含这样的人要么是过度自负,要么就是过度自卑,当然,也许两者都同有,因为许多时候自负与自卑并不矛盾。
听离忧这么一说,陈楚含似乎早就有所预料,离忧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不可能如同其他奴婢一般那么老实的问什么答什么。
“我想,你对我似乎有些误会。”陈楚含对离忧的态度表现得十分的宽仁:“其实,我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不过是想将心中的疑惑弄清楚罢了。你也是女人,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要知道许多事情越是弄不清楚,越是容易胡乱猜测,这样的话反倒是不好,你说是吗?”
说实话,她心中十分厌恶离忧这样的人,明明不过一介奴婢,却总喜欢表现出一身的傲骨来昭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在她看来,这样的做法绝对是有意为之,不过是为了吸引府中这些主子的注意,引起别人的兴趣罢了。
而很明显,离忧的确做到了,特别是对于异性,这一招更是相当有效。不说旁人,单说府中这几位成年的少爷公子,哪个不是对她青睐有加,另眼相看的。陈楚含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不知廉耻,没有自知之明的狐狸精。偏巧离忧长得还很是不错!
“既然大少奶奶这般说,那离忧倒是不得不多说两句了。”离忧收拢了脸上的笑意,表面的客套倒也懒得再多费劲,就事论事道:“其一,关于上次之事,大少爷为何会向夫人要人,奴婢的确不得而知,不过依奴婢看来,这事似乎根本就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复杂。也许是大少爷觉得奴婢还算能干,亦或者他那院里正好缺个什么人罢了。总之,无非就是讨要个奴婢过去当差罢了,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其二,奴婢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五小姐出嫁后,二小姐、三少爷还有大少爷竟然都瞧得起奴婢,弄到最后连老夫人都有些左右为难,最后为了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奴婢分到表少爷那边当差。说来奴婢倒也深感惭愧,自觉身无多大长处,却承蒙府中各主子的厚爱。”
离忧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奴婢回头一想,奴婢想必是沾了五小姐的光。只怕几位主子都是想沾些五小姐的喜气,因此这才弄出个这样的巧合来,平白倒是让奴婢从中捡了个便宜,升了一等丫环不说,更是讨了份不错的差事。此事思来想去,奴婢能够对大少奶奶言明的,无非就是这么多了,若大少奶奶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么奴婢也帮不上忙了。”
“你聪明伶俐、办事得力,怎么反说自己身无长处呢?”陈楚含见状,自然也不会再傻傻地纠着刚才的问题不放,转而说道:“正因为你的出众,所以他们都喜欢你,想让你跟在身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说到这,陈楚含顿了顿,随继又笑着说道:“你看,这大热天的,他们两兄弟弄些冰镇绿豆汤也不忘让你尝尝鲜,别说我了,就连奶奶与母亲那里都没这般上心,可见离忧姑娘倒真是深得两位爷的心呀!”
陈楚含这一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连半点遮掩也没有,甚至于还拉出了老夫人与夫人作为对比,无非就是想说离忧心思不纯,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郑子风与郑子云连奶奶与母亲都不顾了,只记挂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
别看陈楚含这么一说如同开玩笑一般,可这种事却是可大可小,真要追究起来,自然是不会怪到两位少爷身上,而是会将所有的责任与怨恨都记到离忧头上来。
好在离忧反应倒也快,听陈楚含张嘴往这事上一说马上便想到了这一层,于是待陈楚含一说完,便十分从容地回道:“大少奶奶,这事你可真是误会两位少爷了。奴婢今日还真是运气好,本是去回三少爷一些事,没想到碰巧赶上三少爷他们正巧弄了些好东西。三少爷见还有些多的,便将剩下的都赏给了奴婢与小西两人了。奴婢嘴馋,吃得又快,因此比小西多吃了一大碗,您来时奴婢还正求两位少爷别跟表少爷说这事,怕回头表少爷知道了,又得说奴婢没规矩了。”
离忧脸不红,心不跳,反正之前郑子风也说了是他找人叫她过去问点事,碰巧赶上,主子赏了一点冰镇绿豆汤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她就不相信陈楚含还能无耻到连郑子风叫她过去问什么事也有脸详问。
“大少奶奶,您也知道,三少爷他们总归是男人,这心自然是没有大少奶奶您这般细。要不然,府中上上下下,就连老夫人与夫人谁不夸您做人做事没得挑,郑家能娶到您这般孝顺贤惠的孙媳妇可是天大的神气。”离忧边说边给陈楚含戴戴高帽子,顺便着也提醒一下她,要想扮演贤惠那就得表现得像那么一回事,别自个给自个挖坑,到时可就是白费心机了。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人媳,自当时时想着如何孝敬家中长辈,这些都是应该做的罢了。”陈楚含神色微微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离忧的话她自也听出了些门道,明着是褒,暗地里那可是实打实的变相警告,想她长这么大,倒还是头一次如此这般窝囊的受一个奴婢的气,而且还只能装做若无其事一般的听着。
“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出来了好些时候,大少奶奶若无其他事,离忧便告退了。”离忧径直朝陈楚含行礼,随后也不等陈楚含是否应允,抬步转身离开。
“等一下!”陈楚含见状,连忙起身站了起来唤住离忧:“今日我与你说这些,确实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告诉姑娘我并非什么容不得人的人。”
“大少奶奶的为人,奴婢没有资格妄议。”离忧见状,转过身来,一脸平和地说道:“大少奶奶心怀宽广,有容人之度,自是日后大少爷院内各房之福。不过对于奴婢来说也并无实质性的关系,大少奶奶自是不必放下身段告之于奴婢。”
“离忧,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的意思难道你就真听不明白吗?”陈楚含一副索性将话挑明的样子,微笑而道:“我知道大少爷待你与其他奴婢都不相同,虽然我与他成婚不久,但男人三妻四妾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只要他喜欢的,我自然也会喜欢。所以姑娘大可放心,我对你不但没有半丝怨恨,相反还……”
“大少奶奶!”离忧正色打断了陈楚含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以为您真的是误会了。奴婢与大少爷之间绝非大少奶奶所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请大少奶奶放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陈楚含微微一愣,显然被离忧的表情与所说之言给震住了。片刻之后,她再次恢复了常态,微叹而道:“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即使你心中真无此念想,但若大少爷对你有意,又当如何?要知道,以大少爷的才学家世,不知道多少女子都爱慕于他,若真那样的话,那可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呢!”
离忧听罢,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陈楚含这么快便将话说到了这一步,那她自然也再无理由与之废话。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陈楚含难不成还希望她发个什么毒誓什么的,誓死再也不与郑子云有什么半丝往来,否则天打雷劈之类的吗?
还真是会盘算,只可惜她离忧并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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