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郑子云一脸气闷地走了出来,沫儿心中很是担心,虽不敢擅自出声询问,但却快步跟了上去,最少觉得自己可以默默的陪在他身旁。谁知还没跟着走两步,却被郑子云冷漠的下令,说他还有事,让她不用跟着,自已先回去。
所以,下意识的,她便将郑子云的异常归结到了还在园子里的离忧身上,一开始大少爷都是好好的,但不过是跟离忧单独呆了一会便如此神情,一定是离忧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些什么事惹他生气了。
因此,沫儿并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便朝园子里走去,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竟是一幅兴师问罪的气势。
“离忧,你刚才到底跟大少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转眼之间他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沫儿快步走到离忧面前,一副不说清楚不给走的架式。
离忧见状,只得耐心地问道:“沫儿,大少爷怎么啦?他骂你了?”
她并不觉得郑子云会是那种喜欢迁怒于人的人,别说是郑子云,就算是现在的郑子风这方面的少爷病也改了不少。可看到沫儿这般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沫儿冷笑一声,十分不善地说道:“他骂我倒好,最少比闷在心里好受得多。只不过他连骂都懒得骂,直接打发我,什么也不说一个人便走了。”
“所以你便觉得一定是我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些什么不对的话才会让他生气?”离忧反问道:“沫儿,难道你觉得只要他不高兴就一定会是有人做了错的事吗?难道你的心中就真的只要他,所以连最基本的是非观念也懒得去分辨了吗?”
说实话,对于沫儿的指责,离忧心中真的很不高兴,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便这般急着维护郑子云,其他什么都不顾念,这样的沫儿真是让她觉得陌生,沫儿这样强烈而丧失自我的爱也让她觉得可怕。
离忧的反问让沫儿顿时愣了一下,她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是对离忧有些不太公平。可是,一想到郑子云那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挫败与伤感时,她的心便如同被刀子扎一般疼。
她已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何时起爱上这个男人,也许是在他身旁侍候的这些日子,也许是第一次过来当差时,也许是那次跟在娘亲后面偷偷看到的那一眼,也许是从一开始知道自己将要给他做妾……
总之,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迷失在他的身上,不论他是否爱她,她都无所谓,只希望能够永远留在他身旁,哪怕就这样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这般模样,骄傲如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了挫败与难过。”沫儿没有正面回答离忧的话,转而放缓语气再次问道:“离忧,请告诉我,刚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忧见状,也知道沫儿真的已经中毒不浅,朝那双满是乞求的双眼看了片刻之后,这才出声道:“沫儿,许多事情并不是你的能力便能改变的,你爱他,那是你的权利,但请记住,不要试图以爱的名义去管他的一切,这样的话,到最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说完这话后,离忧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沫儿手中,继续说道:“替我将这个还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东西,扔也好,留也罢,都让他自行处理。”
见沫儿直勾勾地盯着那盒子半天都不出声,离忧亦不再出声,径直抬步从沫儿身旁擦肩而过。那一瞬,她知道,即使沫儿日后不会将她当成敌人,但也不可能再将她当成朋友。
可即使如此,她也并无丝毫的后悔,应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却并不是她所能够掌控的。朋友这种东西,在精不在多,能够真心相交是她的福气,若心志不同,她亦不会再强求。
直到离忧走出三清园,离开许久之后,沫儿这才轻轻的打开离忧塞给她的那个盒子,当看到里头那根熟悉的玉簪时,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不停的落下来。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便应该是郑子云送给离忧十五岁成年的礼物,玉簪绾发,情系卿心,这样的寓意实在是太过明显。
她的思绪顿时回到了去年夏天,亦正值她十五岁,有一日郑子云闲来无事与她聊了几句,偶尔问起了她的生辰。当时她心中暗自兴奋不已,觉得不论郑子云有意无意,总归是有些在意她的。
而后,他又看似无意的提到了郑小西与离忧,说看上去她们三人关系最好,年纪也应该差不多。当时她也没多想,只当郑子云是随口问问,便也顺着闲聊了几句。三人之中她年纪最大,离忧最小。见郑子云似乎挺有兴趣的,便多说了几句,小西的生日她倒是真不太清楚,不过离忧的倒是有些印象,因为听说当时洒扫房的那几个人曾经还凑钱给离忧过了十四岁的生辰。
听完这些,郑子云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道等她十五岁成人礼时一定会送份礼物给她。沫儿当时真的很开心,那种被重视,被在意的快乐无法言喻。
后来没过多久,她无意中看到了手中的这枝玉簪,听郑子云身旁的小厮私底下说,那是爷花了大价钱特意买回来的。原本她傻傻地以为那便是郑子云所说的要送她的成年礼,行礼之际,用此绾发,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礼物。
那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与期盼之中,就算院子里那两名通房在未来少奶奶的示意下成天故意跟她做对,对她下绊,但她仍然觉得生活幸福无比。可很快,她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郑子云的确送了份厚礼给她,但却不是那根玉簪,而是一条珍珠项链罢了。
那样的失落让她低迷了好一些日子,但后来她也没有再多想,因为那根玉簪的确是太过贵重,说不定郑子云是准备送给大少奶奶的新婚礼物,毕竟大少奶奶才是他的发妻,用点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东西即不是给她的,也不是给大少奶奶准备的,而是一早便给离忧预备好的成年礼。怪不得他会突然问她的生辰,只不过不想让她起疑,借机问出真正想要知道的人的生辰罢了。
原来,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了离忧,怪不得当初他会出面替一向没有什么来往的五小姐去求夫人,怪不得当初他会爽快地替离忧写那扇面,怪不得五小姐将提了字的扇子送给陈楚含后他会那般生离忧的气,怪不得五小姐嫁人后,他会亲自去夫人那要人,怪不得离忧去了表少爷那当差后,他会有事没事跑去从来没有踏足过的表少爷院子,怪不得他成亲后过得并不快乐,怪不得他不愿意再纳妾室,怪不得……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喜欢的人竟是离忧!原本她也曾怀疑过,却并没有如此肯定,直到今天看到眼前这熟悉而让她心疼的东西之后,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深爱的男人不爱她,爱的却是自己一向当成好朋友的人!
沫儿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自嘲,带着浓浓的怨恨笑了起来,离忧啊离忧,你不曾为他付出半点心思,你不曾对他付出半丝感情,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他半点的爱,可为何偏偏还要阴魂不散的强占着他的心?
要是没有离忧,说不定郑子云会有机会爱上她的,就算不爱,至少也不可能拒绝家里的安排,纳她为妾。她并不贪心一定得得到他的心,但至少,她希望能够一辈子跟在他身旁,守着他。
手中的盒子如同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盒子,沫儿半晌都不再有任何的举动,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难受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如同打定了主意一般,不再犹豫,转身快步朝园外走去。
回到小院后,离忧也没有再多想刚才发生的事,而是关在屋子里一心一意的做着衣裳。直到生日前一天晚上,手上的衣裳才算是勉强完工。
将做好的衣裳举起来在灯光下细细检查了一遍,虽然做工很是粗糙,不过离忧也算是挺高兴的了,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动手做衣裳,能够有这个程度已经知足了。只不过不知道江一鸣看到后会不会喜欢,说话这之前的针脚也的确是太乱了一些,这么暗的光线下,不用太细看也能看个原形毕露。
“唉,真是的,要是时间再多几天便好了,也不至于这般匆忙。”她微微叹了口气,刚才的喜悦已经惹上了一层不满。好歹这也是穿在身上的外套,这么个样子还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穿出去,太丢面子了。
“什么匆忙不匆忙的,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江一鸣不知何时竟自个一人走了进来,见离忧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那里说着什么,不由得好奇起来。
离忧没料到这个时候江一鸣会突然跑进来,更主要的是刚才太过专心竟然连人已经走到面前都没有发现。
她连忙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衣裳往身后藏,不想让他现在便发现:“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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