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云和欧阳当然不明白这两个正经古人的哀鸣,他们俩到是觉得康熙这句话有七分正确,这位万岁在孩子小的时候还是很有慈爱之心的,可对长大的儿孙们实在太过无情,将一干子孙都折腾得够呛。
他实在不是个会养孩子的男人!
只是这话,康熙自己说可以,欧阳可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连表露出来都不成,他只能板着脸,眸子里隐约显出几分不赞同,却又闭紧嘴一语不发。
好在,康熙也就寂寥了片时,就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拉着弘昊和弘昼的手,指点着他们看那妖娆的春花,牡丹台的气氛重新变得祥和。
不一会儿,弘昊和弘昼就拉着圆圆的手,拎着下人们准备的柳条编成的花篮,大刺刺地冲进了花丛里。
弘昼还美其名曰——要摘下花瓣儿来给自家额娘做胭脂,给小妹妹制头花,芷云顿时无奈,人家花开得如此好,如此努力,却奈何碰不上惜花之人,反而遭了魔爪。
康熙到是很高兴,他喜欢弘昼的一派天真无邪,也爱弘昊万般无奈之下,依旧对弟弟无限纵容,近年来,他病魔缠身,精力不济,已是衰老了,可儿子们正当壮年,还个个对那把龙椅虎视眈眈,搅得他头痛欲裂,也只有对着天真无暇的孙子们,他才能找回自己曾经也有过的,对儿子们的慈爱之情了。
等到霞光映照,天色幽暗,康熙才最后看了玩得高兴的孙儿孙女一眼,也不让人打搅他们,就离开了圆明园。
圣驾刚走,李卫又跑回来,一入牡丹亭,先端起玉石桌子上的紫砂壶灌了一气茶水,喝痛快了,用袖子抹了一把,笑道:“主子爷,今天可是让那‘老头’吃了个闷亏……”
欧阳无语,瞅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摇头道:“幸好福晋回去歇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李卫啊,你别老和明德作对,让他不痛快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卫傻呵呵地笑着抓了抓脑袋,道:“爷,您也别光说我,明明是他先看不起奴才的,他是状元就了不起啊,咱们大清朝状元有的是,还有不少一辈子做个七品小官儿升不上来的呢,奴才可没觉得自己比那些状元榜眼什么的差。”
见欧阳的脸色不大好看,李卫动了动眼珠子,话锋一转,又道:“当然,瓜尔佳明德比一般的状元厉害点儿,咳咳,呃……奴才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就为了主子,以后不与他闹就是了。”
其实,欧阳和李卫心里都明白,别看明德瞧着李卫不顺眼,但有他在户部担着尚书的担子,李卫才能混得如此畅快,要是哪一天明德不在了,就李卫那性子,既占着肥缺,又不识时务,早就牺牲在人事倾轧里了。
他有四爷做靠山又怎么样?难不成四爷还能见天盯着他呀。那些官场的老油条们真想玩死他,李卫怕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呢。
天底下像明德这么好的上司可不多,想明德既知道,又有本事护着下属,还不和底下的人抢功劳,哪怕为人很不合李卫的性子,他心里也是愿意明德多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呆几年的。
李卫好酒,虽然他总是说人家芷云嫡亲大哥的坏话,可是芷云还不至于跟他太计较,所以,上好的烈酒,配上精致的下酒菜,还是给他们送到牡丹台来了。
李卫也是欧阳的门人,常陪着欧阳喝酒的,自然知道这位主子的酒量不怎么样,所以他多是自斟自饮,由着主子爷品着六安的瓜片。
酒一上头,李卫的话就多。目光转向在牡丹花丛里闹着玩的弘昼和圆圆,又看了一眼一直挺直着腰身,立在不远处凭栏读书的弘昊小阿哥,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看见那牡丹花自个儿往小阿哥身边儿的篮子里飞,晃晃脑袋,再次注目,还是觉得那牡丹花在飞……
看来是晕了,李卫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没太在意,大着舌头道:“哎,主子爷,奴才想儿子了,奴才家的糟糠和小子为奴才尽孝,在家里伺候老太太,不容易啊,这些年还好一些,前几年家里没个男人,老太太年纪又大了,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奴才媳妇操持,她难,可她一句都没和奴才抱怨过……”
欧阳却是一扭头,狠狠瞪了弘昼一眼,弘昼手一哆嗦,一圈牡丹花唰唰地落了地,他吐吐舌头,不敢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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