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只是哈哈大笑,端起桌上的酒坛,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新的酒爵,索性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塞到熊午良手中,又伸手一拍,打开了另一坛酒的泥封——
“来,先饮此爵……呃,此坛!”
“为王弟接风洗尘!”
说罢,便仰起头,豪迈地开始吨吨吨。
熊午良掂量着手中酒坛的沉重分量,人都傻了。
阿这,也不先整两口菜?
直接就开喝?
熊午良用求助的眼神扫了钟华一眼,钟华无能为力地耸了耸肩。
熊午良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双手抱住酒坛,仰起头也开始吨吨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洒在了脖领上。
看得对面的黄歇人都傻了。
芈横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一坛酒尽数入肚,再放下酒坛,见熊午良也喝完了,不禁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王兄海量啊!”熊午良又扫了一眼案子上七八个酒坛,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就以未来的楚顷襄王芈横的这个酒量。
放在后世——
在我们工地上,最少也是个项目经理。
按这个喝法儿,想必这太子殿下,也正在为眼前的伐越战事忧虑吧。
“太子殿下,不必过于忧虑……”熊午良很是善解人意,还想着好好宽慰一番。
“哈哈哈哈……”太子芈横竟然狂笑起来!
“忧虑甚么!”
“我大楚上下戮力同心,那狗屁越国——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一战可平也!”
熊午良:……
差点忘了。
自己这个王兄,就是纯纯的直筒子脾气。
马上要开始打仗了,估计心里边儿正兴奋呢,满心都是杀败敌寇、斩将夺旗、拓土千里……然后就是大楚君临天下、称霸中原,拳打秦国脚踏三晋……
又是几坛酒下肚,饶是熊午良用了些许取巧手段,但也有了三分醉意。
只见太子神色一变,露出了几分诡秘的笑容:“眼下大战在即,也不知要以何人为帅?”
熊午良、黄歇和钟华都精神起来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
咬着牙陪自己这个二愣子王兄喝了这么多酒,不就是想套点儿情报出来嘛!
芈横借着酒意,倒也不卖关子,看向熊午良等人:“你们说说,子兰将军和屈平将军,谁更胜任此次攻越之战?”
……
子兰和屈平,都是楚国的大将,但是立场却截然不同。
子兰乃是楚国大贵族,若是细究的话,身上也算有王族血脉(其实要是细究的话,楚国贵族基本都有王族血脉)。
子兰将军年岁不大,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但他是铁杆的昭雎一党,对老令尹昭雎可谓敬如师长,惟命是从。
而屈平则是官拜大楚柱国将军,身上已经有了不少战功。
譬如前年,在黔中击退秦军的进攻,便是这屈平的功劳。
听名字就知道,此乃屈氏族人——实打实的屈原一党。
如今昭雎、屈原因为政治立场不同,斗得如火如荼,这两位大将到底谁能担任伐越之战的主帅,倒也是朝野瞩目的焦点。
神童版黄歇轻咳一声——
“太子殿下提到的两位将军,从人望、功勋和能力多方面来看,确实都可堪为帅……”
黄歇顿了顿,卖了个关子。
见众人都在等待自己发言,便又借着往下说——
“不过以黄歇来看,恐怕大王更属意子兰将军。”
如今楚王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冷落屈原,反而因为熊午良的缘故,更加看重屈原的‘合纵抗秦’主张。
这也导致,屈原等少壮鹰派臣子,占据了朝堂的主流。
黄歇认为,楚王应当会考虑平衡等元素,在这次伐越大战中,对来自昭雎一党的子兰更加偏爱。
“当然,”黄歇细细分析了一番之后,又微微一笑:“王心莫测,在下也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
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引得太子芈横连连点头:“不愧是黄歇——吾之智囊也!”
芈横又看向熊午良:“王弟,对黄公子所言,可还认同?”
黄歇傲然地看向熊午良,心中满是畅快。
在你的曲阳县,我可没少受委屈。
但现在在郢都,这是我的主场!对于朝堂上的风吹草动,你一个曲阳土包子还能比我更了解?
熊午良轻咳一声——
“方才黄公子分析的,确有道理……”
黄歇微微一笑。
熊午良看着黄歇欠揍的表情,心道要不是劳资学过历史,还真被你忽悠了!
“不过此战——必定是柱国将军屈平领兵伐越!”熊午良语锋一转,一锤定音。
熊午良看向一脸懵比的黄歇,露齿一笑。
……
太子芈横闻言,立刻兴趣大起。
自己这个族弟,又开始他的预言了!
到现在为止,熊午良一共预言了两次——
一次是预言秦国必然要大举进攻宜阳,与韩、魏联军大战——这则预言已经被证实了,如今的秦军在宜阳和韩魏联军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
另一则预言,则是说秦王要在两年内暴毙……倒还看不出来。
到现在为止,秦王嬴荡还活得好好的,吃嘛嘛香……
黄歇轻哼一声:“政事殿中,大王正在决断到底要以何人为将,不出片刻便会得知结果——我倒要看看,君侯的预言到底准不准!”
“咳——”熊午良又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