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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被陆家的小陆总标记的风波终于稍稍过去,没那么多记者蹲守在丁家门外,也应付了多数人权组织的慰问、调查,她跟丁凡惠的父亲带丁凡惠到医院,去做腺体摘除手术。
那个手术做的人不多,因为对寿命损伤明显,所以,只有极少数腺体严重癌变的人,才会选择这样的治疗手段。
一切都准备好了,术前检查却显示,丁凡惠已经孕十四周。
大约17厘米长的胚胎,悄悄在丁凡惠的肚腹中扎根生长,安静得没有在那混乱的三个多月里引起任何身体的异常。
医生确定,是个Omega宝宝。
丁凡惠没有及时做腺体摘除手术,失去了摆脱已婚Alpha生活的可能,也就没能再进丁家的门。
陆晚星上幼儿园那年,她往家里寄过一张陆晚星的照片,举着一个圣代,眼睛又圆又黑,冲着镜头笑。
丁凡惠的母亲把照片藏在丁凡惠的高中课本里,还是被丁凡惠的父亲发现,撕碎以后扔掉了。
陆晚星四点钟到的医院,他外公在天擦黑时才醒过来,足够陆晚星把自己不知道的丁凡惠的青春听完。
他意识清醒,但是张嘴都很费劲,遑论讲话。
陆晚星被外婆拉着手放在他手背上,叫了声外公,又说自己一切都好,让他注意身体,一定要好起来。
他“咿呀”了几声,面部肌肉都失去了秩序,看不出表情。
陆晚星走出病房时,沈和微站在门边等他。
两人在走廊上走出一段,被陆晚星的外婆叫住。
她脸上情绪混乱,各色情态都有,最终看着他跟沈和微握在一起的手,说:
“你有没有想过,她拿命换你,有多想你过得好……难道,是叫你再进那些老爷太太的圈子里,去丢人现眼,叫人继续戳她的脊梁骨?”
沈和微握陆晚星的手紧了紧,叫了声“外婆”,她已经转身回去,丢下一句:“谁是你外婆。”
晚上,陆晚星睡得不稳。
沈和微陪他去打过四次针,有了一些经验,下床去找了止疼药,倒了杯温水,叫醒一直半睡半醒的陆晚星。
陆晚星不太想吃,因为不管用。
但他看着沈和微已经递到面前的手,最终没说什么,就着水吃了两片药。
过了几分钟,沈和微问:“怎么样?”
陆晚星的身体很困,但还没睡着,低声说:“还疼。”
沈和微侧过身,把他揽到怀里,摸了摸他的脸,最后把手放在他脑后。
陆晚星闻到沈和微身上熟悉的气味,听到沈和微说“抱着你睡”,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少了很多,呼吸也慢慢变轻,在沈和微怀里睡着了。
过了几天,沈文华听到消息,问陆晚星需不需要联系医生或者转院时,他外公已经走了,就在他去过医院的当晚。
陆晚星去了葬礼,见到了他从未谋面的小舅和小姨,但生疏尴尬大过血缘,没讲几句话。
“节哀。”
“谢谢。”
他是不被期待的客人。
沈文华叫他们回家住几天,沈和微每天的上下班时间不固定,在一个雪夜迟迟没有回家。
陆晚星不放心,等到很晚,才听到引擎的声音,去门口迎他。
沈和微走到台阶旁边,两边肩上落了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被风带着,粘在陆晚星睫毛上,他伸手去揉,被沈和微先一步擦掉了。
几乎还原了在临市那个雪夜的场景,那时沈和微从车上下来,第一个动作是拍了拍陆晚星顶着雪花的头发。
两个人都没说话,在门口面对面站了半分钟,沈和微先动作,推着陆晚星转身进门,说“风大”,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告诉陆晚星:“找人算的位置和时间,明天,去给妈迁墓。”
陆晚星说:“妈?”
沈和微已经走到前面,没跟陆晚星对视,只说:“我们结婚了,还能怎么叫?”
陆晚星跟着他上楼,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播放沈和微话里的“妈”。
沈和微洗完澡,也上了床,房间里都是沉默,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
半晌,陆晚星问:“墓在哪儿?”
沈和微回答得很快:“祥安陵园。”
陆晚星到处物色墓地时,从中介那里听得最多的就是祥安,位置好,清净,环境也好物业也好,唯一不好的只有价格。
陆晚星“哦”了一声。
沈和微似乎深呼吸了几次,陆晚星不能确定,接着听到他用难以分辨情绪的语气说:“我以为你不要。”
陆晚星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说:“怎么会。”
他找到沈和微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又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