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传话说:“二奶奶来了。”我迈步进了屋。
屋里的丫头已经听到这话,纷纷站过来福一福身迎接我。这就是现实了,哪怕是王熙凤的婆婆刑夫人来这些小丫头也不会这么恭敬。有名份不如有实权,道理就这么简单。
贾母居中歪坐着,前前后后起码六七个大小丫头围绕着服侍着她。腐朽啊,浪费啊……你一个老太婆用得着这么多小姑娘伺候吗?这当然还不是贾母房里的全部丫头。天知道养这么多张嘴,又没有多少活儿给她们干,就为了排场?
贾母的神情用一首歌的歌名来形容最适当不过了,那歌应该是叫做,一见你就笑。
没错,这老太太一看到我就笑逐颜开,脸上的皱纹扭成了一朵大菊花。应该说贾母保养的不错,皮肉还挺白,但老了就是老了,头发也都白了,还戴着赤金翡翠首饰和衔珠的小凤钗子。
“老祖宗好,给老祖宗请安。”我笑眯眯的福一福身。我能感觉着,过去凤姐的记忆在和我的慢慢融合,而且,似乎不只是记忆。一些我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和鲜明的情绪,也是一样。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难以形容。就象是我平时常常打点滴的时候,感觉着那些冰凉的液体融入我的血液中一样,这也是一种液化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是那种凉冰冰的令人不愉快的。正相反,这些感觉有温暖的,有甜蜜的,有酸楚的也有激烈暴躁的。对我来说,是那么丰富和新奇,我现在觉得天都特别的蓝,心情也是特别的好。贾母让我坐下,然后顺口说起尤二姐来,说她长的不错,我这件事情办的很好。我也挖空心思想了几个新奇的笑话说给贾母听,还掺着脑筋急转弯题目。这些都是以前叔叔给我弄了打发时间的,既轻松有趣又不过份刺激,当然更不会低级趣味。改动几个字就可以照搬过来给贾母说了,比如,我说,一个人拿铁锤锤鸡蛋为什么锤不碎?贾母一时还真没想出来,旁的小丫头大胆的也跟着猜,什么锤偏了之类的答案都猜了出来,结果硬是没有一个猜中,等我揭晓答案的时候,贾母先是愕然,接着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别提多开心了,手指着我不停的点点晃晃,看想子想嗔我句什么,却笑的说不出来了。
“二奶奶一来就引得老太太这么开心。”一个清朗不失温柔的声音说,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鸭蛋青色长背心,深紫色裙子的,丫环打扮的女子端着茶过来,给贾母端上一盏,另一盏递给了我。
她皮肤很细腻,脸颊上有几粒淡淡的雀斑,头发又浓又密。虽然穿着打扮与别的丫环并没什么大不同,但是她的气质明快开朗,有一种落落大方的,和其他女孩子不同的风度。
鸳鸯的地位,大约相当于贾府这所大机构的最高总裁,贾母的机要秘书,或者说是第一助理,绝对是举足轻重。可惜……贾母在她在,贾母不在,她的一切也就都化为乌有。
就这一点来说,我和她很象……我的权力和她的地位,都来自贾母。这老太太要是一完蛋,我们两个人也就都跟着玩完。
说着话的功夫,外面丫头又传报:“宝二爷和姑娘们来了。”
贾母笑着说:“快进来快进来,一起听凤辣子说笑话。”
我说:“我的笑话儿只说给老祖宗听,别人想听,我还不说了呢。”
说话间,丫环们簇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头里的是宝玉,他虽然脸上也有笑容,但是我因为昨天晚上和他说了那些话,现在就能看得出他的神情不是那么纯粹的开朗。今天他穿着大红的团花绣袍,映着一张脸粉扑扑的实在比姑娘还好看。迎春探春和惜春跟在他后头进来,最后面的两个人里薛宝钗我见过,另一个穿淡绿裙子浅黄裙子的女孩子……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就是黛玉吗?(未完待续)